我与其余几人被领上楼,教室中,八个圆桌纵列分布。
带头的女生率先发言道:“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看看人齐了没。我给大家先起个头。我叫椿稚,椿萱的椿,稚嫩的稚。”她自信简短的发言打开众人的话匣。这个名字,很耳熟啊…可却一时记不得她的面庞。
坐在她身边的短发女开口:“沈望。”她左侧一缕发丝系成了鱼骨辫,眸子黑得吓人,直勾勾她盯着坐在她对面的小白脸,眉眼处像是麻绳一样扭在一起,两人似乎有什么过节,两个打扮得十分压抑的人,应该不能碰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长舒了一口气。
到我了。“我叫徐箐雅,是咱班唯一一个不参与文化中考的,你们都记得我吧?”我提到了我最能与别人区分开的特征,但愿能相认。"我记得你,之前我找你约过插画作为我新上市公司的宣传海报,真的很让我惊艳!”椿稚接话,热情地说。
难怪耳熟…依次发言的是忆慬汀(qín dīng),她脸上有伤,像是遭受多次暴力。在我们开始发言时就在一本线格纸上记录个不停,像要做翻译似的,我看不懂她在干什么,心中存疑;吴枥,要不是他微微转身,我还真没看出他发梢后绑了个马尾,不像老实人,像忧郁男鬼;孙戬,一个锋芒毕露的人,坐姿不端地与我们侃侃而谈着过往他的功绩;周喻繁,非常有主见的人,甚至偏执到否认带头的队长椿稚,像是个藏不住心思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副牌,打算教育一下这普信男。因为学校违禁品查得实在严,可我却实在爱打牌,所以一直随身携带。
“各位,打牌么?”我将两幅牌穿插着洗到一起。“喂,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打牌?!”周喻繁怒喊道。“看一下你们牌技如何,不然可不配当我队友。”我故意激他道。“毕竟能通灵的人越多,我们的队伍越强大,接下来,我们玩「说谎话」。”
桌上的人爽快答应了,但任何微表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一场游戏下来漏洞百出。“你们都有什么打算啊?我们不能坐已待毙吧?”我开口道。“四个尖。诶,刚才那个急躁的小子,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他现在气得牙根痒痒,正想着如何扳我一局。
可牌桌上的我,是无敌的。“跟两张。”我对上他的眼眸,他有些心虚地低头,眼珠盯着手中的牌打转。看来是假的,而想夺去出牌主动权,凭他的性子,下次一定是真的。
“你,你们跟吗。”他手中捏紧了三张牌,其他人又是一轮沉默,仿佛这打的不是牌,而是两个政权的对峙。“我...翻。”掀开牌面,一眼假。他不得不拿走所有牌,却发现我的四个尖,竟是俩六带四、五。
“你怎么能开局就作假呢?”他气急败坏道。“哦?规则里没有提及开局一定要怎样吧?你只是被自己的固化思维僵住了。”我佯装惊讶道。
“咱们放开点打,别太拘谨了,尖谁跟?”我尝试缓和氛围,游戏恢复轻松的状态。“刚刚的校规,有一个漏洞。”忆慬汀道。“它并没有说「理性值」上限是按成绩定还是真的一成不变,如果有人作弊或偷改他人的试卷,理论上来讲不就决定了他人生死?”很新颖的问题,她果真是个细致的人。刚刚应该是在计算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吧。“忆慬汀,你刚才在写的就是这个观点吗?”我开口问。“啊哈哈…不是啦,我在写,你们的发言内容,好记住你们。”她强装镇定,因为我猜到了其中一部分。我赶忙着补:“那你真的很细致而且想法跳脱诶。”
该死的,真丢脸,刚树立的威信这么快就没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先静观其变,等到第一次月考结束再作判断。”椿稚跟了一张圈道。“可以,但怎么着也要…”我话还没说完,就见有人站起,不是周喻繁,那是…
孙戬起身,许是即兴发挥:“四个妈(Q ),你妈炸了!”几人忍俊不禁,包括我。“我靠这什么笑话,好地狱啊。”一直沉默其中的沈望面上终于挂点笑靥(yè),若不是现在这般,我真当她是面瘫呢。
“我接着说,咱起码得考完期中,一次超常发挥,一次瞎写,验一下忆慬汀的猜想,这个猜想很重要。”“我赞同,积累经验,这样还能为我们后期计划行动奠实基础!”椿稚道。“我反对──想让我老老实实学半个学期?做梦去。”孙戬诧异道。
“孙戬,你只要不往天台跑,那都可以去,但出事我们不负责,这个让步,可行?”沈望用手指绕着鱼骨辫打转道,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沈望,我们是一个集体,能不能别把你这孤儿定律代入进来?”吴枥言之刻薄。"啧,咱俩谁更孤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沈望反击道,仿佛早已习已为常。
虽然,我上个学期因参与集训未来上学,对同学们印象颇浅,但通过他们的言行,我似乎猜得差不多了,椿稚与我交谈较多,她曾与忆慬汀给我的 MV 动画作曲编词,我们三个算是艺术搭子;孙戬考试时总问我答案,算是手语搭子;沈望,吴枥二人…不太了解,关系时好时坏,那年春季,我见沈望推着吴枥下楼赏花,可如今,又在拌嘴。周喻繁…这号人好像从未在我记忆中出现过,但他这性子,绝不是小透明,不是本班的吗?一定找个机回把他换出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