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琴房百叶窗，在《星芒》的谱面上投下细碎光影。林小满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未落下——昨夜便利店的画面总在脑海中回放，陆沉舟覆在她手背上的温度，比琴键更烫。
“林老师，陆先生来了。”学生小悠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谱夹“啪”地掉在地上。
陆沉舟倚在门框上，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手里转着枚银色调音扳手。他目光扫过琴凳上摊开的《星芒》，忽然轻笑：“原来你还留着降E大调的版本。”
林小满蹲身捡谱子，发尾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七年前他们为这首曲子争执过，她坚持用降E大调，说“像星星坠落在海里的声音”，而陆沉舟偏爱C大调的明亮。
“试试这个。”陆沉舟递来杯热拿铁，奶泡上用可可粉画着歪扭的星星，“便利店老板教我的。”
小悠突然捂着嘴笑：“陆老师，您领带歪了哦！”
空气瞬间凝固。林小满想起七年前他总系不好领带，最后总是她踮脚替他整理。此刻他喉结动了动，伸手要解领带，却被她下意识按住手腕。
“我来。”话出口才惊觉不妥，林小满的指尖僵在他领口，能闻到清冽的雪松气息。陆沉舟安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有某种让她心慌的专注。
“当年你为什么选C大调？”她忽然问，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领带结。
陆沉舟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钢琴前。琴键落下，明亮的C大调音阶流淌而出：“因为降E太忧郁，而我想让你看见……”他的声音低下去，“比星星更耀眼的光。”
小悠突然指着窗外：“彩虹！”
林小满转头的瞬间，陆沉舟从琴凳下抽出个礼盒。褪色的包装纸上贴着泛黄的便签，是她七年前随手画的简谱。打开盒子，里面是枚镶着碎钻的琴键吊坠——正是她当年替他挡下的那片碎片。
“原来你一直知道。”林小满的声音发颤。那天他撕碎乐谱后，她偷偷捡回了所有碎片。
陆沉舟将吊坠戴在她颈间，指尖擦过她锁骨：“每片破碎的琴键，都藏着没说完的话。”
彩虹的光晕透过落地窗，落在琴键上的乐谱里。林小满看着吊坠折射出的星芒，终于读懂了《星芒》C大调里藏着的秘密——那是少年时最笨拙的告白，用音符写成，却被时光揉碎在暴雨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