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14）

"沈府被抄？什么时候的事？"沈瑜猛地站起，衣袖带翻了茶盏，茶水在桌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韩校尉神色凝重："就在半个时辰前。指挥使大人派人送信，说沈姑娘暂时不能回府，沈大人已被押往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锦衣卫的大狱，进去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沈瑜眼前一黑，扶住桌沿才没倒下。父亲年迈体弱，如何经得起酷刑？

"我要去见他。"她转身就往门外冲。

韩校尉横跨一步拦住去路："沈姑娘三思！此刻北镇抚司外必有埋伏，就等着拿您归案。"

"那就让他们拿！"沈瑜声音发颤，"我不能让父亲独自面对这一切！"

"您去了也无济于事。"韩校尉压低声音，"指挥使大人说了，他会想办法保护沈大人不受酷刑。当务之急是找到能洗清沈家冤屈的证据。"

沈瑜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理智告诉她韩校尉说得对，但为人子女，怎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身陷囹圄？

"裴...裴大人还说了什么？"

韩校尉摇头："只让您安心在此等候，他晚些时候会来。"

沈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到桌前，盯着那张密码纸。兄长留下的线索指向慈恩寺地宫，那里或许藏有关键证据。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

"韩校尉，慈恩寺在什么方位？"

"城西十里，皇家寺院。"韩校尉疑惑地看着她，"姑娘问这做什么？"

沈瑜没有回答，继续问："寺中可有地宫？"

"据说有，是前朝所建，用来存放高僧舍利，但具体位置外人不知。"韩校尉突然警觉，"沈姑娘，您该不会想......"

"随口一问罢了。"沈瑜勉强一笑，"我有些累了，想歇息片刻。"

韩校尉将信将疑，但还是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沈瑜立刻行动起来，换上便于行动的短打衣裳，将密码纸和银簪贴身藏好。窗户对着后院，翻出去就是小巷。

正当她推开窗扇时，门突然被敲响："沈姑娘，指挥使大人到了！"

沈瑜一怔，迅速关窗转身。门开了，裴琰大步走入，一身飞鱼服上沾着血迹，面色阴沉如铁。韩校尉识趣地退下，顺手带上门。

"你受伤了？"沈瑜盯着他衣襟上的血迹。

"不是我的血。"裴琰声音沙哑，"我刚从北镇抚司来。令尊暂时无恙，我以案情未明为由，阻止了用刑。"

沈瑜眼眶发热，强忍泪水："多谢。"

"不必。"裴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我查到一些线索。五皇子与李崇义通过'金蝉计划'将军饷中的黄金私吞，用来收买边关将领，为日后谋反做准备。"

沈瑜心头一震："谋反？"

"不错。"裴琰冷笑，"五皇子表面恭顺，实则野心勃勃。他拉拢户部掌控军饷，又勾结兵部安排亲信出任边关要职。令兄发现的正是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