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15）

沈瑜取出密码纸："我也有发现。兄长留下的密码中隐藏着'慈恩寺，地宫，金蝉蜕'几个字。"

裴琰眉头一皱："慈恩寺？那是五皇子常去的地方。"他沉思片刻，"明日五皇子要入宫侍驾，寺中守卫会松懈些。我们趁机潜入查探。"

"我们？"沈瑜讶异，"你要亲自去？"

"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亲自确认。"裴琰目光深沉，"若真能找到五皇子谋反的证据，不仅能洗清沈家冤屈，还能为国除害。"

沈瑜注视着他坚毅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并非如传言中那般冷酷无情。他心中，亦有家国大义。

"裴琰。"她轻唤他的名字，第一次不带任何敬称，"为何要冒险帮我？你明知违抗皇命会有什么后果。"

裴琰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十六岁入锦衣卫，十年来奉行的信条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这次......"他抬头直视沈瑜的眼睛，"我不想再错杀无辜。"

两人目光相接，一时无言。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棂，在裴琰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我想见父亲一面。"沈瑜轻声请求。

裴琰眉头紧锁："太危险。"

"求你。"沈瑜声音哽咽，"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裴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终是叹了口气："子时三刻，我安排你去狱中见他。但只有一刻钟时间，且绝不能被人发现。"

沈瑜感激地点头。裴琰起身欲走，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个给你。"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止血散，对伤口很有效。"

裴琰接过瓷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两人都是一怔。他匆匆离去，背影略显仓皇。

子时三刻，北镇抚司后墙。

沈瑜穿着小厮衣裳，跟在裴琰身后穿过一条狭窄暗道。暗道潮湿阴暗，墙壁上长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前面就是狱神庙。"裴琰压低声音，"令尊被单独关在庙后的静室，名义上是念及他曾为礼部侍郎，暂免牢狱之灾。"

沈瑜心头微暖——这必是裴琰的安排。寻常犯人哪有什么"静室"，都是直接扔进大牢。

狱神庙后果然有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门前站着两名锦衣卫。见裴琰到来，他们无声行礼，随即退到远处警戒。

"一刻钟。"裴琰在沈瑜耳边低语，"我在外面守着。"

沈瑜点头，轻轻推开门。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父亲披着外袍坐在桌前，背影佝偻了许多。听到门响，他缓缓转身，在看到女儿的瞬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瑜儿！"沈侍郎踉跄起身，"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

沈瑜扑进父亲怀中，强忍泪水："父亲，您受苦了......"

"我没事。"沈侍郎轻拍女儿后背，"裴大人暗中照拂，并未用刑。倒是你，怎么这么大胆子跑到这里来？"

"裴琰带我来的。"沈瑜抬头，急切地说，"父亲，我们找到线索了，兄长留下的信息指向慈恩寺地宫。明日我们就去查探，一定能找到洗清冤屈的证据！"

沈侍郎面色一变："慈恩寺？不可！那里是......"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裴琰的咳嗽声——是警告！沈瑜连忙退到墙角阴影处。几乎同时，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千户大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