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如千万根钢针扎入肌肤，沈瑜瞬间失去了呼吸。湍流裹挟着她翻滚下沉，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有隆隆的水声。绑在腕上的布条早已断裂，她拼命划动四肢，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挣扎。
"裴琰！"她在心中呼喊，却只吐出一串气泡。
手中的牛皮袋成了唯一的支点，她死死攥着它，仿佛那是连接生命的纽带。突然，一股暗流将她猛地推向某个方向，后背重重撞上岩石，疼得她眼前发黑。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拽出水面！
"咳——咳咳！"沈瑜大口喘息，河水从口鼻中呛出。模糊的视线中，裴琰苍白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左肩伤口被水泡得发白，却仍死死抓着她不放。
"抓紧......岩石......"他声音嘶哑，显然也已力竭。
沈瑜勉强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两人在急流中稳住身形。环顾四周，他们被冲到了一处河湾，岸边是陡峭的悬崖，无处攀爬。
"下游......三里......"裴琰气息不稳，"有人接应......"
沈瑜会意，松开岩石，顺着水流继续向下漂去。这次她紧盯着裴琰的身影，确保两人不再失散。
不知过了多久，河岸终于变得平缓。沈瑜筋疲力尽地爬上岸，回头看见裴琰动作迟缓，显然伤势加重。她连忙返回水中，搀扶着他上岸。
"裴琰，坚持住......"沈瑜声音发颤，扶着他躺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
裴琰面色惨白如纸，肩头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沈瑜手忙脚乱地检查牛皮袋——幸好，竹简和密信都完好无损。
"来人！救命！"她朝着空旷的河岸呼喊，声音在峡谷中回荡。
远处传来马蹄声，很快，三名农夫打扮的汉子策马而来。沈瑜警觉地挡在裴琰身前，摸向发间的银簪。
"大人！"为首的汉子看到裴琰，立刻翻身下马，"属下来迟！"
沈瑜这才松了口气——是锦衣卫的暗探。
"他伤得很重......"她声音哽咽。
暗探们迅速取出担架，小心翼翼地将裴琰抬上去。另一人递给沈瑜一件干爽的斗篷："姑娘请上马，我们即刻回安全处。"
一行人沿着小路疾行，约莫一个时辰后，来到一处隐蔽的农庄。农庄外表普通，内里却别有洞天——地下竟是一个设施齐全的秘所。
"这是我们在城外的据点。"暗探解释道，"太医马上就到。"
沈瑜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守在裴琰榻前。太医很快赶到，仔细检查后，面色凝重："箭伤本不致命，但河水浸泡导致伤口溃烂，加上失血过多......"他摇摇头，"能否醒来，就看造化了。"
沈瑜如坠冰窟。她默默坐在榻边，用湿布为裴琰擦拭额头的冷汗。那张总是冷峻的脸此刻如此脆弱，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嘴唇因失血而泛白。
"你不能死......"她轻声道，手指抚过他紧锁的眉头，"你答应过要还沈家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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