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皇家猎宫西侧小门。
沈瑜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连虫鸣都听不见,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梆子声证明时间仍在流动。她摸了摸怀中的证据——油布包里的账册和密信,以及兄长临别时塞给她的一枚金质令牌。
"记住,"兄长曾叮嘱,"这是从追杀我的人身上取下的,五皇子府的令牌。若皇上不信,便出示此物。"
身旁的裴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雕。他的伤还未痊愈,脸色在月光下仍显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沈瑜知道,此刻他脑中必在计算各种可能——锦衣卫指挥使的本能。
"来了。"裴琰突然低语。
远处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一队禁军护卫着几辆马车缓缓驶来,正是皇帝的仪仗。按照惯例,皇上会在猎宫用过早膳后,前往围场狩猎。
"按计划行事。"裴琰握住沈瑜的手,轻轻一捏,"我去引开守卫,你从侧门潜入。"
沈瑜摇头:"不,我们一起。皇上认得你,若只有我一人,怕是近不了身就被拿下了。"
裴琰犹豫片刻,终是点头。两人借着晨雾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侧门。守卫果然松懈,只有两名禁军懒洋洋地站着。
裴琰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锦衣卫指挥使的令牌,即使在停职期间也依然有效。他大步走向守卫,沈瑜紧随其后。
"锦衣卫办案。"裴琰声音低沉,不容置疑,"开门。"
守卫一惊,待看清令牌,连忙行礼:"指挥使大人!可皇上今早有令,不许任何人......"
"放肆!"裴琰厉喝,"锦衣卫办案,何须通报?耽误了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守卫噤若寒蝉,慌忙打开侧门。裴琰与沈瑜快步进入,沿着长廊直奔正殿。刚拐过一道回廊,迎面撞上一队巡逻的禁军!
"什么人!"为首的禁军队长拔刀出鞘。
裴琰将沈瑜护在身后,亮出令牌:"锦衣卫指挥使裴琰,有要事面圣。"
禁军队长面露疑色:"指挥使大人?可下官听闻您已被停职查办......"
"事关谋反大案,耽误不得。"裴琰声音冰冷,"让开。"
禁军队长犹豫不决,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沈瑜回头一看,只见一队锦衣卫疾奔而来,为首的正是赵千户!
“拿下他们!”赵千户厉喝,"裴琰勾结沈家余孽,意图行刺!"
裴琰脸色一变,拉起沈瑜就跑:"快走!"
两人沿着长廊飞奔,身后追兵喊杀声越来越近。拐过一道屏风,前方赫然是一队持刀禁军,退路已断!
"跳!"裴琰猛地推开身侧的雕花木窗,抱着沈瑜一跃而出。
两人落在庭院中,沈瑜脚踝一阵剧痛,却顾不得许多,跟着裴琰继续奔跑。庭院尽头是一道月洞门,穿过便是正殿后的花园。
“皇上必在花园凉亭用早膳。"裴琰喘息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刚踏入花园,四周突然亮起火把!数十名禁军从假山后、树丛中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赵千户冷笑着走上前。
"指挥使大人,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