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的日子平静如水，却又暗流涌动。
三十名留用的秀女每日寅时即起，由宫中教习嬷嬷教导礼仪规矩。站姿、步态、跪拜、奉茶，无一不讲究到极致。半寸的偏差，一丝的不雅，都会招来严厉的训斥。
“沈小姐的仪态最为标准，诸位当以她为范。”教习嬷嬷难得称赞，引得众秀女纷纷侧目。
李玉茹站在沈倾城身后，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她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苦楚？更可恨的是，无论她如何努力，总不及沈倾城那般自然优雅。
午歇时分，秀女们三三两两在园中散步。四月芳菲，御花园中牡丹正盛，姚黄魏紫，争奇斗艳。
“听说三日后便是终选之期，届时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亲自定夺我们的位分。”一个秀女小声说道，语气中满是紧张。
另一位接话：“我听闻此次只会册封十人，其余或赐婚宗室，或遣返回家。”
李玉茹忽然提高声音：“位分高低，还不是看家世和打点？有些人表面清高，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银子呢！”
这话明显是针对沈倾城的。众秀女皆知李玉茹与沈倾城不和，纷纷屏息，等着看好戏。
沈倾城本在凉亭中看书，闻言抬头，淡淡一笑：“李小姐此言差矣。皇上圣明，皇后贤德，岂是金银可以左右的？位分高低，全看德行才貌，以及是否合宫中的眼缘。”
她四两拨千斤，既驳了李玉茹，又捧了皇帝皇后，让人挑不出错处。
李玉茹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反驳，忽听太监高声宣唱：“燕王殿下到！”
众人忙整衣理鬓，跪迎王爷。燕容恒今日着一袭月白常服，更显儒雅俊逸。他目光扫过众人，在沈倾城身上微微停留，抬手道：“不必多礼，本王只是路过。”
李玉茹抢前一步，娇声道：“殿下可是来赏牡丹的？园中魏紫开得正好，臣女愿为殿下引路。”
燕容恒却看向沈倾城：“沈小姐在看什么书？”
沈倾城恭敬回答：“回殿下，是《女论语》。”
“哦？”燕容恒挑眉，“听闻沈小姐博学，不知对‘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句有何见解？”
这问题颇为敏感，答不好便会惹来非议。众人都为沈倾城捏了把汗。
沈倾城沉吟片刻，从容道：“臣女以为，才与德本不冲突。女子有才，方能明事理、辨是非；有德，方能正心术、端品行。二者兼备，方为完美。”
燕容恒眼中闪过赞赏：“好一个才德兼备！看来沈太傅教女有方。”
李玉茹见状，嫉火中烧，忽然“哎哟”一声，假意跌倒，向燕容恒怀中倒去。不料燕容恒侧身避开，她收势不及，重重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李小姐小心。”燕容恒语气平淡，伸手虚扶，却无半点真心。
沈倾城忙上前搀扶，却被李玉茹一把推开：“不必你假好心！”
场面正尴尬，忽闻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惊讶望去，只见一骑快马直冲御花园而来，马上骑士浑身浴血，显然是有紧急军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