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寝宫里,熏香味道很浓。纱帐后面,老皇帝精神还好,刚搁下笔,太监正替他解下腰带。
“轰隆”一声巨响,殿门被人从外面直接踹烂了,木屑乱飞。
紧接着,两排全身裹在重甲里的士兵闷头冲进来,动作快得吓人,手里的刀闪着冷光。
殿里伺候的太监宫女瞬间被捂住嘴打晕拖走,只有几声短促的呜咽。
眨眼的工夫,寝宫最里头已经被这些带刀的兵填满,黑压压一片。
皇帝惊得从榻上跳起来,脸皮绷紧,眼睛瞪得老大,全是愤怒和被冒犯的光。
王橹杰踩着破门框上的木渣子走了进来。他脸上没表情,步子很稳。
一进来,他停都没停,右手一抬,旁边亲兵头子立刻把一柄长剑倒转递到他手里。
王橹杰抓住剑柄,动作快得像劈开空气,“呛”一声锐响,剑尖已经稳稳地对准了皇帝的喉咙。
再往前一寸,就能捅进去。
冰凉的刀锋紧贴着皮肉。老皇帝喉咙抽动,愣是一个字也吼不出来,惊怒全卡在脖子里,脸皮涨得发紫。
“退位。”
王橹杰的声音不高,但整个大殿都听得清。
老皇帝眼珠子气得通红,腮帮子咬得死紧。
王橹杰耐心耗尽。
握剑的右手纹丝不动,左手猛地抬起来,闪电般抓向自己脑后,狠劲一扯。
精心盘绕的假发髻带着几缕真发被硬生生扯了下来,乌黑的、女子样式的长发披散开。
这还不算完。
王橹杰那只左手往假发髻的盘结处狠狠一拽,嗤啦一声,整个精心制作、附带着大片假发的头套直接被撕了下来。
头皮一凉。底下露出的,是新剃出的、贴着头皮的短短青茬,是完完全全的男人模样。
整个大殿死一样寂静,只有人抽气的声音。
王橹杰没停手,把那团累赘的假发头套往旁边一扔。
早有亲兵捧着一个托盘快步上前,上面不是什么公主衣裙,而是一套厚实的亲王袍。
王橹杰看都没看皇帝那张惊惧扭曲的脸,像脱掉一件烂衣服一样甩掉沾了假发碎屑的外衫。
抓起蟒袍往身上利落一套,腰带用力勒紧。宽大的男人服制瞬间盖住了他所有属于女子的痕迹,身形显得挺直冷硬,完全是属于男子的力量感。
他重新握紧对准皇帝喉咙的剑,这次连废话都省了。
布满青茬的头微微扬起,那双眼睛,从刚才扯假发到换衣,一点多余情绪都没有,只有冰凉的威压。
“看清楚,”
王橹杰的声音恢复了原本低沉而充满力量的音色,不再有丝毫遮掩。
“孤,王橹杰,今日承祖宗江山,清君侧,正朝纲。”
他声音低沉有力,砸在地上。
“你,退位。”
老皇帝看着眼前这双眼睛,再看看颈下那丝纹不动的利刃,和他身后那群黑压压、沉默的士兵。
那点帝王威严彻底垮了,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他勉强点头,维持着他最后的尊严。
王橹杰手腕一翻,收剑。剑尖带起一股寒气。
“写退位诏书。”
老皇帝坐在位置上,王橹杰不再看他,转身就走,两步就到了殿中那张巨大沉重的龙座前。
他站在那,没立刻坐。背影挺拔,肩宽腿长,后脑勺是新剃的青茬,脖颈处有赤焰汤烧出的暗纹。
殿里安静得吓人。
外面脚步声响,有人慢悠悠地踱进来。
是陈奕恒。
他脸上还是那副懒散劲,步子也不紧不慢。
他溜达到王橹杰身后,根本没看瘫软的老皇帝,也没理旁边那些大气不敢出的士兵,就那么自然地在王橹杰身边站定了。
站定,歪头,陈奕恒嘴角一翘,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那带着点调笑的声音不大,却刚好传进几步外王橹杰的耳朵里。
“哟,陛下,”
他用下巴点了点那张空着的龙椅。
“那位置,坐着硌屁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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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进我的企鹅裙子
作者在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