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雨终于小了些，变成毛毛雨，飘在脸上凉丝丝的。林默站在自己租住的老式居民楼楼下，抬头看了眼五楼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好几天，物业也不管，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着墙，一步一步往上爬，每走一步，楼梯都发出"吱呀"的呻吟，在这寂静的凌晨听着格外清楚。
终于到了五楼，林默掏出钥匙，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一股混合着泡面味和灰尘的空气扑面而来——这是他熟悉的味道。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林默反手关上门，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浑身又湿又臭，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刚才逃跑时磕到的地方肯定青了。
坐了大概三分钟，他终于缓过劲来，挣扎着站起来，摸黑走到电脑前。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眯起了眼睛——太亮了。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他才发现桌上还放着昨晚没吃完的泡面，汤已经凉透了，面条坨成一团。旁边扔着一包干净衣服，是他昨天准备好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换就出门了。
林默没心思换衣服，直接跪坐在电脑前的地毯上，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瞬间切换到一个纯黑的背景，白色的代码飞快滚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玩意儿，插在电脑主机的USB接口上。这是他自己改装的安全密钥，外壳看起来像个普通的U盘，但里面的加密程序是他熬夜三个月写的。
"该死。"林默低声骂了一句，用力抓了抓头发。背包丢了，里面有他这几天搜集到的所有关于银眼案的线索——三个U盘，一个离线笔记本，还有几张现场照片的打印件。最要命的是那个笔记本，上面记着他对案件的分析，还有几个怀疑对象的名字。要是被特别调查处的人捡到，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屏幕上弹出三个红色的警告窗口，整齐地排列在左上角。林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凑近细看。三个加密云存储同时被访问，侵入IP地址显示来自特别调查处内部服务器。他编写的防御程序正在快速反应，不断拦截对方的追踪请求。屏幕上，代表防御的蓝色线条和代表攻击的红色线条纠缠在一起，像两条斗得正凶的蛇。
林默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全是汗。他飞快地敲击键盘，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试图追踪对方的真实位置。突然，对方的攻击强度猛地增加，红色线条瞬间突破了两道防线。林默咬紧牙关，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薄荷糖在嘴里被嚼得咯吱响。他忘了自己已经嚼完了，直到尝到一股苦味才发现糖已经没了。
"操。"他低骂一声，没空去找新的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就在对方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林默按下了一个隐藏的快捷键。屏幕瞬间变黑，所有程序在三秒内完全关闭。他拔掉安全密钥，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旧的硬盘，接上电脑。重启后，电脑显示的是一个普通的办公系统界面，桌面上只有几个常用软件的图标。
林默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他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雨也停了，几只早起的麻雀落在对面的屋顶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这个城市看起来那么平静，谁能想到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
就在这时，桌子右下角突然传来几声极其微弱的"滴滴"声。林默的神经瞬间绷紧，飞快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方框眼镜戴上——这是他改装的微型显示屏。接着，他按下了键盘上一个不起眼的按键。桌面上弹出一个极其隐蔽的窗口，只有扑克牌大小。
窗口里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发送人未知。林默犹豫了一下，手指悬在鼠标上方。他不知道这是谁发来的，也不知道点开是不是会触发追踪程序。但现在背包丢了，他需要信息，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消息。内容很短："夜莺是否折翼？需要协助请以老方式回应。"
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夜莺——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给特别调查处匿名发送线索时用的代号。只有骆为昭团队的核心成员才知道这个代号。他们怎么会主动联系他？而且还用了这个几乎被遗忘的代号？
"他们知道是我？"林默喃喃自语，心里乱成一团。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只在关键时刻匿名提供线索，从没暴露过任何个人信息。他们怎么会盯上他？
他想关闭窗口，假装没看见。但理智告诉他，这可能是唯一能拿回丢失线索的机会。背包里的东西太重要了，不仅有银眼案的线索，还有他分析裴渡家族的一些笔记。如果那些内容落到特别调查处手里，他们很可能会怀疑到裴渡头上。
林默咬了咬牙，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雨季不适合飞行，巢中待哺。"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暗语，表示处境危险但暂时安全，需要情报但无法见面。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出现，对方就秒回了："温度适宜，有猎物接近你的领域。"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这句话的意思是——特别调查处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他，并且可能已经在追踪他的位置。刚才那波服务器攻击不是偶然，是他们的试探。
他摘下眼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怎么办？跑？往哪跑？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身份证明，他根本无处可藏。更何况，他不能跑。银眼案还没破，裴渡还处于危险中，他不能就这么丢下一切跑路。
林默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突然，他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坚定。背包丢了，线索没了，但他脑子里的东西还在。银眼案的关键在于那七个人，在于裴渡家族的秘密。也许...他可以换个方向调查。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旧的U盘，外壳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猫头鹰图案。这是他的最后底牌——一个集成了多种破解工具的特制U盘，一旦使用，就有暴露位置的风险。但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插入U盘，林默深吸一口气，启动了那个名为"幽灵"的程序。屏幕瞬间被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每个窗口都显示着不同数据库的登录界面。程序开始自动运行，尝试破解密码。林默紧张地盯着屏幕，同时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楼道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此刻都让他心惊肉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空越来越亮。电脑风扇嗡嗡地响着，像是在为这场危险的数字入侵伴奏。林默终于忍不住，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冰凉的感觉瞬间扩散开来，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突然，其中一个窗口颜色变了，显示破解成功。林默精神一振，赶紧点击进入。这是一个医疗数据库，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当他看到数据库的名字时，心跳漏了一拍——裴氏私立医院内部数据库。
他快速浏览着数据库里的文件，手指在鼠标上飞舞。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病历和实验记录，没什么特别。林默皱起眉头，难道他猜错了？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加密文件夹引起了他的注意。文件夹的名字很简单，只有一个希腊字母：Ω。
林默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Ω——银眼底座上的那个符号！他立刻启动破解程序，攻击文件夹的加密系统。这一次，防御比想象中要强大得多，进度条移动得极其缓慢。林默紧盯着屏幕，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突然，鼠标指针毫无征兆地移动了半厘米。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有人在远程操控他的电脑！他想都没想，一把拔掉了网线。屏幕瞬间陷入停滞，然后弹出一个警告窗口，显示连接中断。
林默吓得浑身发冷，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他刚才太专注于破解，竟然没发现有人侵入了他的电脑。对方是谁？特别调查处？还是银眼案的凶手？他不敢想下去，赶紧将硬盘格式化，然后换上备用硬盘。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林默盯着那道光，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差点就成功了，那个Ω文件夹里一定藏着银眼案的关键秘密。
他不能放弃。
林默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楼下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人。但他知道，危险可能就在某个角落，静静地等着他露出破绽。
深吸一口气，他回到电脑前，启动了一个更隐蔽的程序。这一次，他连接了邻居家的无线网络——他早就破解了密码，一直没敢用，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连接成功后，他重新启动"幽灵"程序，再次尝试破解裴氏医院的数据库。这一次，他更加小心，每一步都格外谨慎。
似乎是之前的破解已经削弱了防御，这一次进展顺利了很多。大概十分钟后，Ω文件夹终于被打开了。林默的心跳瞬间加速，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文件，是十年前的一份实验报告，标题是"Ω计划——共情能力改造实验"。林默的手抖得厉害，他点开文件，快速浏览起来。越看，他的脸色越是苍白，冷汗不停地往下淌。
实验的内容让他心惊肉跳——裴氏医院在十年前秘密进行了一项非法实验，试图通过药物和心理干预，改变人类的共情能力。实验对象是七个青少年，他们都被诊断出具有"零度共情者"倾向。报告里附有七个人的照片和基本资料。
当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林默倒吸一口凉气。照片上的少年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是裴渡！少年时期的裴渡眼神冷漠，嘴角没有任何表情，完全不像现在这样温和。
林默继续往下看，心跳越来越快。报告显示，裴渡是实验中最成功的案例，他的共情能力在短期内得到了显著提升。但就在实验即将结束时，裴渡突然失踪了，从此杳无音信。报告的最后附有几名研究员的签名，其中一个名字被黑色的马克笔涂掉了，只能隐约看到姓氏的第一个字母是"L"。
林默靠在椅背上，脑子嗡嗡作响。原来这就是银眼案的真相？凶手是在针对当年参与实验的人？可为什么要用银眼？那个被涂黑名字的研究员又是谁？
他看着屏幕上那七张年轻的脸，突然想起在钟表店地下室看到的那些照片。没错，墙上钉着的就是这七个人的照片！裴渡的照片上画着红叉，难道他是下一个目标？
林默猛地坐直身体，眼神变得坚定。他必须把这个发现告诉骆为昭，必须尽快保护裴渡。但他不能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把所有信息都透露出去，那样可能会让裴渡陷入更大的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文件。他只截取了实验报告的部分内容，隐去了直接指向裴渡的信息，只保留了关于实验本身和七名实验对象的基本描述。然后，他找到之前下载的那七张照片，用图像处理软件模糊了裴渡的脸。
做完这一切，林默打开一个匿名邮箱，将整理好的文件 attachments 上去。收件人是骆为昭的加密邮箱地址，这个地址他一年前就通过技术手段获取了，一直没敢用。
在邮件正文里，他写道："Ω计划不只关于过去，七个实验品，一个猎人，银眼是标记。"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小心那个名字被涂黑的人。"
点击发送前，林默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发了这封邮件，就等于把自己往前推了一步，危险系数也会大大增加。但他没有选择，裴渡的安全比他自己的更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鼠标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击了发送按钮。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林默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同时又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林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慢慢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谢谢你的礼物，天亮了。"
林默看着这条短信，瞳孔猛地收缩。这条短信是谁发的？骆为昭？还是那个神秘的凶手？"天亮了"是什么意思？是警告，还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他握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窗外，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林默来说，危险可能才刚刚降临。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开始收拾房间。他把数据线仔细地缠绕好，放进抽屉里，又将桌上的泡面盒扔进垃圾桶。他的动作很慢，很有条理，仿佛这样就能控制住内心的混乱。
收拾完房间，林默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面带疲惫、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自己。他知道，从发送那封邮件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隐藏在幕后，他必须更小心，更谨慎，因为他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残忍的连环杀手，还有一个隐藏在裴渡家族背后的巨大秘密。
林默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对自己笑。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不能退缩。因为他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些人，一些事，值得他不顾一切去守护。
他转身走到电脑前，再次戴上那副改装眼镜，准备迎接新的挑战。屏幕上，特别调查处的追踪程序正在缓慢但坚定地向他所在的街区靠近。林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手指重新放在键盘上，一场新的猫鼠游戏，即将开始。
林默的指尖悬在鼠标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窗外的麻雀还在叽叽喳喳，那种寻常巷陌的清晨 noises 此刻却像尖针，扎得他耳膜发疼。那个极简的猫头鹰图案——十年前他为裴渡设计的加密程序签名，此刻正随着邮件一同沉入暗网深渊。
"叮咚——"
老式防盗门的门铃突然响起，三短一长，像某种暗号。林默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拔掉电脑电源。黑暗瞬间吞噬了屏幕蓝光，只有窗帘缝隙漏进的天光勾勒出他僵硬的轮廓。
"谁？"他压低嗓音，声音因缺水而沙哑。薄荷糖的冰凉早已散尽，嘴里只剩下苦味。
门外传来模糊的回应，像砂纸摩擦水泥地："快递。"
林默摸到门后墙缝里藏着的甩棍，金属凉意顺着掌心爬上来。凌晨五点半，谁会送快递？他蹲下身，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昏暗中站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鸭舌帽压得很低，手里抱着的纸箱上却没有任何快递公司标识。
心脏撞得肋骨疼。男人转动了一下脖颈，林默瞥见他耳后有道细长的疤痕，像条蛰伏的蜈蚣。
"放门口吧。"林默故意拖长语调，模仿宿醉未醒的嗓音。
男人没动。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闪烁两下，映亮他工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手铐——哑光黑色，不是普通派出所用的制式装备。
林默后退半步，脚尖勾住床底的工具箱。金属撞擦声在寂静房间里格外刺耳。外面那人似乎笑了，低沉的笑声混着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盯着猫眼等了三分钟，直到确认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林默才用袖口擦掉掌心的汗。他没立刻开门，而是先检查了窗台上的陶瓷花盆——昨天晚上他特意将花盆摆在靠窗的书桌边缘，现在它还在原地。
门把手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纸箱比想象中轻，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他的名字，字迹歪斜，像刚学会写字的孩子。林默戴着手套将箱子拎进浴室，反手锁上门。
花洒开至最大水量，白噪音充斥着狭小空间。他用美工刀划开胶带，里面只有一卷保鲜膜包裹的东西。当看清那是什么时，林默瞳孔骤缩——正是他遗失的那个离线笔记本。
保鲜膜上贴着张便利贴，字迹与快递单如出一辙："第七个实验体在钟表店阁楼，小心'医生'。"
突然，笔记本自行亮起。林默吓得差点脱手——他明明记得最后一次使用后耗尽了电量。屏幕上跳出段视频，拍摄角度很低，像藏在什么东西后面拍的。画面里是钟表店的地下室，骆为昭正蹲在钉满照片的墙前，手指点在裴渡那张照片上。
"这是谁？"画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骆为昭没回头："失踪十年的实验品，也是林默唯一没交上来的资料。"
画面剧烈晃动，似乎拍摄者被发现了。最后定格的镜头里，骆为昭正抬头望向摄像头方向，嘴角噙着抹玩味的笑。
笔记本突然黑屏，冒出股焦糊味。林默扔进洗手池，任水流冲刷冒烟的接口。浴室镜子蒙上白雾，他伸手擦掉一小块，镜中人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像被人打了两拳。
手机在裤袋震动，还是那个未知号码："游戏开始了，小夜莺。"
林默一拳砸在瓷砖墙上。疼痛让他稍微清醒，窗外传来收废品三轮车的叮铃声，晨光已经漫过对面楼顶的水箱。他扯掉湿透的T恤，露出精瘦的脊背——那里有三道平行的疤痕，十年前裴氏医院的"纪念品"。
突然想起什么，他冲到电脑前重新插电开机。那个刻着猫头鹰的U盘还在抽屉深处，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插入接口的瞬间，屏幕自动跳出个文档，是Ω计划的最终页，被涂黑的签名上方，有人用红笔写了串数字：7.15.21.
这不是代码。林默瞳孔骤缩。这是他和裴渡小时候发明的暗号，对应字母表——G.O.U.
顾医生？那个在实验报告里被提及三次的心理干预师？
玄关突然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林默抄起甩棍躲在门后。钥匙转动的声音停了，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三长两短，是他和裴渡约定的紧急信号。
"是我。"门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熟悉的沙哑。
林默的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攥紧。这声音他绝不会认错。他缓缓拉开门闩，晨光中站着的青年穿着洗褪色的冲锋衣，左肩有道新鲜伤口， blood 浸透布料，在晨光里呈现出暗沉的褐色。
"裴渡？"林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青年抬起头，左额角有道刚刚缝合的伤疤。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空无一物，像被挖走了瞳仁的娃娃。他微微歪头，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好久不见...哥哥。"
楼下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裴渡的口袋里掉出个东西，在台阶上滚了两圈停下——银色的眼珠造型摆件，底座刻着Ω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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