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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雾脩是被喉咙里的灼痛感拽回意识的。
窗外刚洇出点青白,他偏过头想咳,喉咙却像被砂纸碾过似的发紧,只能勉强憋出几声细碎的痒咳。
鼻尖堵得厉害,呼吸时带着浓重的鼻音,胸腔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发闷。
他挣扎着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下去,后背立刻沁出层冷汗。伸手抚上额头,果然是烫的,指尖触到皮肤时,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地跳。
“醒了?”张桂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端着杯温水走进来,看见郁雾脩蹙眉蜷在床头,脸色白得泛青,步子加快了些。
“又感冒了?”张桂源把水杯递过去,掌心先贴上他的额头,眉头跟着拧起,“怎么烧得这么凶。”
郁雾脩接过杯子,指尖微颤,水晃出些溅在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瑟缩了下。
他想说话,一开口却是浓重的鼻音,字句都黏在一起:“可能……夜。”喉咙里又是一阵剧痒,他侧过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肩膀发颤,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张桂源赶紧替他顺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度。
“躺着别动。”张桂源抽了张纸巾替他擦了擦眼角,起身时把被子往他身上紧了紧,“我去拿药。”
郁雾脩点点头,重新躺回枕头上,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朦胧中听见张桂源在客厅翻找药盒的声响,还有水壶烧开的嗡鸣。
那些细碎的动静混在一起,竟让他昏沉的脑袋里生出点暖融融的意味。
等张桂源端着药和温水回来时,他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只在对方揉自己脑袋时,才勉强掀开条眼缝。
“药吃了。”张桂源把药片递到他嘴边,又端起水杯凑过去。
苦涩的药片滑进喉咙,跟着咽下去的温水带着点烫意,稍稍缓解了喉咙的灼痛。郁雾脩咂了咂嘴,刚想躺回去,却被张桂源按住肩膀。
“先别睡,”对方的声音放得很轻,“喝点粥。”
他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还放着碗白粥,热气袅袅地腾起来,混着淡淡的米香,钻进被鼻塞堵住的鼻腔。
张桂源舀了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嘴边。
他吃了没几口,眼皮就开始打架,最后索性靠在张桂源怀里,听着对方的心跳声,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烧退了些,喉咙也没那么痛了。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张桂源正坐在床边。阳光落在他发梢上,泛着圈柔和的金边。
“醒了?”张桂源抬眼看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过来,“感觉怎么样?”
郁雾脩接过盘子,咬了口苹果,清甜的汁水滑过喉咙,舒服得让他喟叹了声。他摇摇头,声音还是有点哑,却比早上清亮多了:“好多了。”
张桂源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就好,再睡会儿?”
郁雾脩没动,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把脑袋搁在对方腿上。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道细长的光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和苹果香,安安稳稳的,让人不想动弹。
张桂源的指尖还停在郁雾脩后颈,指腹碾过那片温热的皮肤时,对方的呼吸明显顿了顿。
被子滑下去一截,露出郁雾脩线条清瘦的肩膀,在阳光下泛着薄瓷似的光。
张桂源掖了掖被子。
“痒。”郁雾脩的声音还带着点病后的沙哑,却没躲开,反而往他怀里又拱了拱,鼻尖蹭过张桂源的腰侧。
布料下的肌肉微微绷紧,带着年轻人体温的热度,熨得他鼻腔发酸。
张桂源低笑一声,手顺着脊椎往下滑,停在腰窝处轻轻按了按。那里的皮肤薄得像张纸,能摸到皮下微微凸起的骨节。
郁雾脩的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软下来,像块被焐化的糖,任由对方的指尖在那处反复摩挲。
“别闹……”他偏过头,唇瓣擦过张桂源的手腕,带着点湿润的痒意。对方的脉搏在皮肤下跳得又快又急,像要撞出来似的。
张桂源的呼吸忽然沉了。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郁雾脩的发旋,声音裹在阳光里,黏糊糊的:“还难受吗?”
郁雾脩没回答,只是伸手勾住他的衣领,把人往下拽了拽。距离骤然缩短,能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像潮水似的东西。
张桂源的唇离他只有寸许,温热的呼吸喷在额头上,带着点薄荷的清冽,混着方才苹果的甜香。
空气好像凝住了。窗外的鸟鸣声、远处的车喇叭声,全都模糊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沉。
张桂源的拇指轻轻擦过郁雾脩的下唇。
郁雾脩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舌尖不经意间舔过对方的指尖,像触电似的,两人都顿了顿。
“要喝水吗?”张桂源猛地移开视线,声音有点发紧。
郁雾脩却没松手,反而拽得更紧。他仰起脸,睫毛扫过对方的下颌线。
“不渴。”
张桂源的喉结滚了滚,低头时,唇瓣擦过郁雾脩的眉骨。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扫过,却让郁雾脩的眼皮剧烈地颤了颤。
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张桂源的手还停在郁雾脩的腰窝,指腹已经被汗濡湿,而郁雾脩勾着他衣领的手指,指节也泛了白。
直到窗外的阳光移过床尾,张桂源才低低地笑了一声,用指腹轻轻弹了弹郁雾脩的额头:“宝宝别闹,烧该退不下去了。”
郁雾脩没说话,只是松开手,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呼吸闷闷地喷在对方的锁骨上。
那里的皮肤很烫,像揣着团火,把他的脸颊也焐得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