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非常非常的抱歉，今天还是有点不舒服不能更正文，随便凑了一些题外的短文～

▼

男鬼·阴湿·超自然·循环·

偏一点意识流

“有些东西，死了，也走不离身。埋在废弃工厂地基下的旧骨头，泡透了三十年的血，终于借着雨势冒头喘息了。”

-//

雨是铁锈色的。

温允踩碎水洼里的倒影时，鞋底陷进了某种半固态的东西。不是泥，太滑了，带着点黏腻的韧性，像被水泡胀的动物内脏。

她低头，手电光在雨幕里炸开一团惨白，那东西顺着鞋纹渗出来，混着雨水在柏油路上拖出细长的痕迹一条被掐断的舌头正趴在路面上。

警戒线在风里抽打着发出呜咽，谁被捂住嘴的哭喊声若有若无。废弃工厂的铁门锈得能剥下渣来，锁孔里塞着半块带血的纱布。

苍蝇正一群群往里面钻，撞在蒙着水汽的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敲丧钟般。

“温队。”新来的实习生小周脸色惨白，手里的证物袋晃得厉害，“里面……里面的灯自己亮了。”

温允没说话。视网膜上还沾着上一个现场的残影。

冰柜里冻成冰雕的女人，指甲缝嵌着的碎玻璃，每一片都映着张模糊的脸。

而现在，这扇门后的黑暗里，像有什么顺着墙根爬，拖着湿漉漉的裙摆，在水泥地上画出蜿蜒的红痕。

推开铁门的瞬间，铁锈味里混进了消毒水的气息。很淡，像医院太平间那种，被福尔马林泡透的死寂。

天花板的灯泡接触不良，明灭间把墙角的影子拉得老长，那些影子在动，不是因为光，是真的在蠕动，像无数条蛇缠成个人形轮廓。

“看墙上。”温允的声音很沉，像从水底捞出来的，喉间带着点被雨水呛过的沙哑。

小周的手电抖得更凶，光柱扫过斑驳墙皮，停在一片暗红涂鸦上。不是颜料，是血，没干透，正顺着砖缝往下淌。

画的是女人的脸，眼睛的位置挖了两个洞，洞里塞着两颗剥壳的龙眼，果肉氧化发黑，像两颗烂透的眼球。

突然，灯泡“啪”地灭了。

黑暗瞬间吞掉一切，只有那两颗龙眼在发光，幽幽的，像猫的瞳孔。然后温允听见了呼吸声，很近，就在耳边，带着湿冷的水汽，还有种……熟悉的香水味。

是王橹杰以前最爱的那款，停产好多年了，她在那个冰柜女人的头发上也闻到过。

当年两人挤在出租屋时，他总说这味道像雨后的栀子，此刻却像浸了毒的冰锥，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找到我了吗？”男人的声音很柔，像浸在水里的丝绸，“我等了你好久啊……”

温允猛地旋身，手肘撞到身后的铁架，发出刺耳的哐当声。手电光刺穿黑暗，照在空荡荡的门口。

风卷着雨水灌进来，打在她后颈的碎发上，冰凉刺骨。她摸向腰间的配枪，指腹触到扳机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黏腻。

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沾满了血，和水洼里那种一样，带着韧性，像某种活物的皮肤。

墙角的影子动得更快，渐渐凝成清晰的形状。穿白大褂，戴口罩，手里握着手术刀，刀刃的寒光在黑暗里一闪，映出温允自己的脸。

镜中那个男人眼下有道浅疤，是去年追凶时被碎玻璃划的，此刻却在阴影里微微抽动，像条活过来的蜈蚣。

灯泡又亮了。

墙上的血画没了，龙眼掉在地上，被什么踩碎，流出乌黑的汁。小周瘫在地上，手指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

温允抬头，看见通风管道的格栅被撬开，里面垂下一缕乌黑的头发，慢悠悠晃着，像条绞索。

而鞋边，那半固态的东西已经漫到脚踝，顺着裤管往上爬，带着温热的触感，像无数只手在抓她的腿。

她低头，水面上漂着张照片，是王橹杰的笑脸，背景就是这个工厂，三年前，他在这里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天早上出门前，隔壁孩子还揪着她的警服问：“王哥哥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想和他玩！”

“阿允。”

声音裹在铁锈味的雨汽里落下来，轻得像根蛛丝，缠上她的后颈。刚睡醒的鼻音，和无数个清晨他赖在被窝里哼唧时分毫不差。

那时阳光会漫过出租屋的窗台，他总说她的名字沾了晨露，该轻轻喊才不碎。

温允的下颌猛地绷紧，后槽牙咬得太阳穴突突跳。

指腹按在枪套上的力道太大，金属边缘嵌进肉里，渗出血珠，混着掌心的黏腻滚下去。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冰柜里的冰雕睁眼时，瞳孔里映出的从来不是凶手。墙上血画挖掉的眼眶，原就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影子。

王橹杰失踪那天买的“雨后栀子”，最后喷在了谁的头发上？

三年来追的每道血痕，绕来绕去，终点都钉在自己脚边。

那些被她当作线索的符号、气味、伤口，根本不是指向真相的路标。

循环早就开始了。从他消失的那天起，从她对着空荡的出租屋说“我会找到你”的那天起。

那些现场不是孤立的，都是循环，用鲜血和执念织成的网。而她，从一开始就不是猎人，是困在网中央的猎物。

线索都在圈里，她顺着血痕追了三年，不过是在跟着自己的脚印绕圈。

血突然开始从墙缝里涌。

她听见小周的尖叫被淹没在水声里，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碎在胸腔里，还听见那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手术刀划开皮肉的轻水声响，在血浪里浮浮沉沉：

“下一个，就是你了。”

“你看，我们终于要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