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树把残卷碎片摊在床头柜上，月光从窗缝照进来，在纸上划出一道银边。
他手指滑过最底下那张焦边皮纸时，指尖突然像被火烫了一下——不是疼，是有一股热流顺着指腹冲进手臂，眼前一下亮起一片金光。
“嘶——”他一晃神，撞翻了茶杯，瓷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把他拉回现实。
再睁眼，世界变了样：床头柜的木纹里泛着青光，自己的手臂下有红线沿着骨头游走，像是血管，但更轻盈。
“这是……灵脉？”他想起残卷里提到的“灵脉感知”，喉咙有点干。
试着闭眼集中注意力，那些红线变得更清楚了——从指尖少商穴开始，沿着肺经往上，到胸口中府穴汇成一条线。
他能“看”见任脉像一条暗流，而督脉有些堵，像被沙子卡住的水管。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打断了他的观察。
屏幕上是“老吴”两个字，他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对方的大嗓门：“小树！城郊有个瘫了十年的老头，愿意试试你的办法，来不来？”
“现在？”林小树握紧手中的残卷，灵脉在指尖跳动，“我这就来。”
老四合院的铁门锈得很厉害，推开时吱呀作响。
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背挺得笔直，双腿裹着毛毯，能看出肌肉萎缩得很厉害。
旁边站着个扎马尾的姑娘，手里拿着保温杯，看见他进来，眼睛一亮：“您就是林医生？”
“叫我小树就行。”林小树蹲下来，离老铁头大约半尺远。
他想着刚觉醒的灵脉感知，闭上眼——这次是去看别人的经络。
灰蒙蒙的视野里，老铁头的经络像泡过墨汁的丝线，尤其是督脉，从大椎到长强几乎断了几段，断口处有暗红淤堵。
“您这是当年练武受伤？”林小树睁开眼，语气平静。
老铁头眼神一震，缓缓点头：“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太急，想突破先天境，结果走火入魔，督脉废了。”他苦笑，“这些年找过的医生，没一个能说出‘督脉’这两个字。”
林小树从药箱拿出银针，在酒精灯上烧了一下：“我试试用针通一下，再配合我种的草药。”
顿了顿，他说：“可能会有点疼。”
“疼？”老铁头笑了一声，“当年我疼得在地上滚了三天三夜，现在？早没感觉了。”他敲了敲腿。
第一针扎进大椎穴，老铁头眉头一皱。
林小树能看见淤堵裂开了一道缝，暗红色的雾气慢慢散开。
第二针扎进至阳穴，他指尖凝聚一丝灵气——这是用来催熟灵草的能量，现在通过银针传进老人体内。
老铁头立刻出汗了，声音发抖：“热……热得像火烧，从骨头里往外冒！”
小梅站在一边，手攥着保温杯都快捏变形了。
她看着林小树的手指在银针上轻轻转动，每转一圈，爷爷的脸色就红润一点。
最后一针扎进长强穴，老铁头突然闷哼一声，右腿在毛毯下动了一下。
“有……有知觉了！”他激动地抓住轮椅扶手，眼神亮得吓人，“我能感觉到针扎我的腿！”
林小树拔针的动作稳了稳。
他看见老人的督脉正在慢慢连上，虽然还很细，但已经通了。
“明天开始喝我配的药，每天扎一次，半个月后应该能扶墙走路。”
“好小子！”老铁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生疼，“你这手法……和我师父当年给我治伤时一样，但更厉害。”他眼神恍惚，“我师父是太医院最后一批学徒，说过上古医术讲究‘以气引针，以灵养脉’，你身上有这个味道。”
林小树身体一僵，笑了笑把手抽回来：“可能是我运气好，学了点偏方。”
小梅送他出门时，月亮已经爬上青砖墙。
“林医生，”她低着头，捏着衣角，脸有点红，“我……我能跟您学针灸吗？看你下针的样子，像是在画什么图。”
“等你爷爷能走路再说。”林小树拍拍她的头，转身往巷口走。
走到拐角时，他眼角瞥见墙根一闪而过的黑影，像是一件深色大衣。
回到四合院，老铁头房间还亮着灯。
林小树把白天画的灵脉图铺在八仙桌上，灯光下墨迹还在微微反光。
他正对着督脉断口做标记，窗外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瓦片上的雪掉了，也可能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他抬头看向窗户，玻璃上映着自己的影子。
风从窗缝吹进来，图谱哗啦啦翻动，一张纸飘落在地。
林小树弯腰去捡，却在抬头时，看见窗外的老槐树上，一双眼睛正透过枝桠静静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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