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树刚伸手去拿地上的图谱,后颈突然一紧。
窗外那声音不对劲。
他在山里长大,听惯了风吹树枝的响动,刚才那一声“咔嚓”明显不一样——像是金属刮过砖墙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弹了下手指,关掉台灯。
原本就被乌云遮住的月光彻底没了,屋子里一片黑。
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眼睛适应得很快,瞳孔泛起淡淡的金光——是神农传承里的透视能力启动了。
透过窗户,他看到三个人影贴着东墙慢慢靠近。
带头的是个穿黑皮夹克的男人,左眉骨有道疤,像蜈蚣一样,是前两天在药市见过的阿豹。
他正用刀尖挑开院门的铜锁。
“果然是冲我来的。”林小树低声说了一句。
三天前给老铁头治腿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人在药铺外盯了很久,当时以为是同行眼红,现在想来……可能是安德烈干的。
上个月在省城医展上,那个俄国佬死缠烂打要买他的针灸手法,被拒绝时眼神冷得吓人。
几个黑影翻进了院子。
阿豹做了个手势,两个手下抽出短棍,悄悄往客房那边靠。
林小树轻轻敲了敲八仙桌——早上他用灵气催生的野葡萄藤已经顺着墙根爬进来了,卷须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差不多了。”他心里默数到第三下,猛地按了下桌角的铜铃。
“叮——”
铃声响起的瞬间,最右边的人影晃了一下。
林小树透过透视看到,藏在砖缝里的藤蔓缠住了那人脚踝,青绿色的汁液正往上爬——这是特意催熟的“缠骨藤”,汁液有点麻效果,够他难受一阵子。
“有埋伏!”阿豹脸色变了,抽出了腰间的军刺。
他身后的两人刚要行动,客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轮椅上跳起来,一掌拍在最近那人的后颈上。
是老铁头。
他右腿还在抖,但那一掌下去,对方直接被拍飞,撞到了墙上,手里的短棍也掉了。
“躲在老子屋里搞什么鬼?”老铁头嗓子哑了点,眼神却很利,“当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
“爷爷!”
小梅举着扫帚从偏房跑出来,头发散了一半,手里还紧紧抓着竹扫帚。
她刚跑到离阿豹几步远的地方,不小心被地上一个人绊倒了——正是刚才被藤蔓缠住的那个打手,正抱着脚在地上滚,嘴里骂骂咧咧:“这破藤比蛇还难缠!”
林小树趁乱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布包。
里面是他用灵植催熟的“迷心草”,晒干磨成粉,沾一点鼻子就会头晕。
他抓起布包,往窗外一撒,淡青色的粉末随着风飘向阿豹那边。
“小心!”阿豹反应快,用手捂住口鼻,但他手下的动作慢了点。
两个站在前面的立刻蹲下咳嗽,一边咳一边骂。
趁着混乱,林小树冲到屋子一角,脚尖在一块青砖上一踢——砖缝里的青苔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走!”老铁头扔过来一个药瓶,“这是我师父留下的避毒丹,带上吧!”
林小树接过药瓶塞进口袋,回头看了眼。
小梅正扶着老铁头往后退,老人的轮椅歪在一旁,但背挺得很直。
阿豹撕开袖子挡住脸,军刺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朝地道口逼近。
“后会有期。”林小树冲老铁头拱了拱手,钻进了地道。
霉味和土腥气扑面而来,他往前跑了十步,突然停下——头顶传来震动声,是阿豹的手下在扒顶上的砖瓦。
他从怀里拿出一颗发绿光的种子。
这是“追云草”的种子,用灵气催熟后埋进土里,三天就能长出带定位功能的藤蔓。
他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种子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像一张地图。
“就这儿了。”他蹲下身,把种子埋进墙边的泥土里。
泥土刚盖住种子,头顶就传来“哗啦”一声,砖块砸了下来。
林小树顺势一滚,从地道另一端钻了出来——这是他上次给老铁头看病时偷偷勘察的退路,出口就在胡同口的老槐树下。
夜风有些凉,他站在槐树下,看着四合院方向晃动的手电光,摸了摸口袋里的避毒丹。
阿豹的人没追出来,不是被老铁头拖住了,就是安德烈要活的。
“看来只能先去苏宅躲一下了。”他扯了扯被藤蔓划破的袖子,朝巷口走去。
月光从云层缝隙洒下来,照着他手上的泥土,泛着淡淡的绿光——那是追云草开始发芽的信号。
拐过路口,路灯突然亮了起来。
林小树抬头,看见苏宅的大门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种子,脚步顿了顿——等明天草长出来,安德烈藏在哪,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