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林氏草堂的青瓦,后院小亭的灯笼被风吹得晃了晃,光影在石桌上跳来跳去。
苏月柔穿着淡青色纱衣坐在石凳上,手指捏着裙角,声音轻轻地说:“真的要……这样吗?”语气有点不安。
林小树站在她身后,白大褂袖口有点湿,身上带着药味和潮气。
他看着苏月柔后颈发青的血管——那是寒气堆积的痕迹。
“你体内的寒毒顺着督脉往心脉走。”他说,“我得用灵气把它引到膀胱经,不然下次会更严重。”
话没说完,苏月柔突然转头。
两人靠得很近,她头发上的茉莉香混着药味飘了过来。
她眼尾有点红,眼神里透着紧张:“我、我信你。”说完又迅速转回去,脸红得像要滴血。
林小树咽了下口水,想起口袋里的薄荷糖,冰凉的包装贴着手掌。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贴在苏月柔背上。
元气一传过去,她明显僵了一下——像是被吓到,然后慢慢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些。
“放松。”他轻声说,“注意力放在尾椎,那里会有热流往上走。”
苏月柔呼吸变快,胸口微微起伏。
林小树能感觉到她背上的温度,心跳一下下打在他掌心上,清晰得让他心里一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指尖抖了一下——三年前给张桂香揉肩时也是这种感觉,但那时候他伤得很重,哪顾得上想别的?
现在不一样了,元气流转,连她后颈的小痣都看得清楚,也能感受到她的肌肤有多柔软。
“林医生……”苏月柔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还有点湿,“有点痒……”
林小树立刻回神。
他感觉耳尖发热,赶紧集中精神,把元气稳住:“是寒毒在排,正常现象。”
小亭外竹子沙沙作响。
周婉儿躲在老槐树后面,指甲掐进掌心,指节都泛白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阴沉——那件纱衣是她刚从巴黎买的,本想穿给表哥看,结果对方根本没注意。
现在倒好,苏月柔穿着它和林小树靠这么近……
“小姐。”周秘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视频剪好了,发不发?”
周婉儿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笑了:“现在发。标题写‘神医竟是骗财骗色之徒’。”她顿了顿,“时间戳改成半小时前,让他们明天早上就看到。”
乌云遮住月亮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起,轻轻飘进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林氏草堂门口挤满了人。
大刘举着摄像机冲在最前面:“林医生!你怎么回应网上‘和患者亲密接触’的视频?”他身后几个大妈也在议论,“怪不得那姑娘穿得那么少。”
林小树站在台阶上,白大褂洗得发白,站姿却笔直。
阳光照在他脸上,眼神很坚定。
他扫了一眼人群里举着“还我血汗钱”的人——这套路,跟三年前王二赖子泼粪那次一模一样。
“大家听我说。”他开口,“麻烦看看我身后的屏幕。”
门廊下的投影亮起,昨晚的画面出现在墙上:林小树用手搭在苏月柔背上,动作像是在帮植物授粉;苏月柔一开始紧张地攥裙角,后来慢慢放松,甚至睡着了。
右上角的时间戳在跳动,旁边写着“林氏草堂监控03-21 20:15”。
人群中有人倒吸气。
大刘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周婉儿发的剪辑视频——画面被剪成林小树贴近苏月柔、苏月柔捂脸的样子,中间还插了张桂香给他擦汗的老镜头。
“我这里有苏小姐的亲笔说明。”林小树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她说这段治疗让她三天都没头疼,还说……”他突然笑了。
人群里有人喊:“周婉儿那丫头我见过,嘴毒得很!”接着议论声一片,气氛开始变化。
周婉儿从人群中挤出来,脸色惨白。
她撞翻了卖糖葫芦的担子,山楂滚了一地,但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周秘书追在后面喊:“小姐您的包!”声音淹没在骂声中。
太阳升到屋檐边时,人群差不多散完了。
林小树蹲在台阶上捡山楂,张桂香端着碗走出来:“洗干净煮糖水吧,别浪费。”她蹲下,手碰到林小树的手背,“刚才怕不怕?”
“怕什么?”林小树把最后一颗山楂放进碗里,“我这医馆的监控比村里的狗还管用。”他抬头,看见墙外柳树枝动了一下——有个穿藏蓝制服的女人闪过,手里提着公文包。
“香姐,”他站起来拍了拍裤腿,望着远处的云,“下午我去村东头看看荒地。小草的手术费快凑够了,小学的事也该办了。”
张桂香没说话,只是把碗递给他。
风掀起她的围裙,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裙——和三年前救他时穿的一样。
墙外的柳树又晃了晃。
穿藏蓝制服的女人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手里的公文包。
包里是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拍的是后山药田——人参叶子上的纹路,看起来很像某起非法交易案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