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树的后颈在阿青跃入的一刻就绷紧了。
他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生死搏斗。
可当刀光逼近瞳孔时,记忆里妹妹小草攥着他衣角的感觉突然涌上来。
“别怕,哥在。”这句话是他哄她睡觉时说的,现在却像一把刀,把他从恐惧中拉出来。
阿青的刀离他喉咙只剩三寸。
林小树下意识一偏头,就在千钧一发间,眉心一阵发热——是神农传承里的“灵脉感知”动了!
他眼前的世界瞬间清晰十倍:阿青肌肉跳动、血液流向手臂,连刀刃划过的气流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这!”林小树低喝一声,脚尖踩住砖缝借力,整个人贴着书案窜出去。
阿青的刀擦过他耳侧,削下一缕头发,落地还带着焦味——那刀淬了毒!
“迷雾灵草!”林小树早就抓着陶瓶,反手一甩砸在阿青脚边。
汁液溅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着松针和薄荷的腥甜。
阿青动作一滞,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是用毒的老手,立刻认出这是夜合花和迷迭香配制的迷药,专攻五感。
“小杂种!”阿青怒吼挥刀,但手臂已经抬不起来。
林小树趁机冲上去,指间夹着七根银针。
他盯着阿青的几个大穴,手有点抖——这是他第一次实战封穴,手心全是汗。
“闭气!”白九娘突然喊了一声,手指死死抓着衣角。
她本以为阿青能轻松拿下林小树,没想到这小子竟能看穿经络。
但她话还没说完,林小树的银针已经刺进阿青肩井穴,接着是曲池、阳陵泉……
阿青的刀掉在地上,“哐当”一声,人也瘫倒在地。
“好一个神农传人。”白九娘笑了,指尖轻轻摸着《灵枢残卷》。
月光照着她眼角的红痣,像一滴凝固的血,“不过你太天真了,以为这点本事就能挡住我们?”
她话音未落,屋顶瓦片碎裂的声音传来。
林小树抬头一看,三个黑影像鸟一样砸下来——为首的那个一脚踩碎地砖,玄色衣服上的玄鸟纹在月光下泛着光,是药王阁的人。
“退到我后面!”林小树一把拉住白九娘往墙角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护她,只是觉得这女人留着有用。
白九娘却猛地甩开他的手,顺手撞倒了烛台,火苗“啪”地落在纸上。
“引火藤!”林小树想起窗台上的藤条,冲过去抓了一把扔进火里。
那是他催熟的特殊植物,一点就燃,火焰一下就挡住了杀手。
热浪扑来时,最前面的杀手抬起手,露出腕间的蛇形链子——是白九娘的手下。
“桂香?”林小树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张桂香猫着腰从柴房绕过来,手里拿着烧火棍。
她朝林小树眨眨眼,又指了指右边那个杀手——那人后颈有胎记,是她刚才看到的。
“小心!”林小树喊了一声。
右边杀手刚转身,就被张桂香一棍子砸晕。
张桂香头发歪了,脸上都是灰,笑得像个偷吃成功的猫:“小滑头,你还想支开我?我在西屋听着不对劲,早把菜刀藏好了。”
剩下两个杀手见状要跑。
林小树刚追,灵脉感知又动了——中间那人经脉里翻着毒雾,心脏鼓胀得像要炸开。
“是白九娘下的毒!”林小树反应过来,这些人输了就要同归于尽。
“别动!”他抄起镇纸砸向杀手膝盖,趁对方踉跄冲上前,一针扎进命门穴。
毒顺着银针倒灌,杀手脸色发乌,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白九娘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眼被烧坏的窗户,低声笑了:“林小先生果然让我意外。”她走到门口,月光照着她的银簪——那是一根毒针,“药王阁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空手而归。我们……还会再见。”
她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剩下的杀手翻出院墙跑了,只留下一地碎瓦和昏迷的阿青。
张桂香走过来戳了戳阿青:“死了?”
“晕了。”林小树蹲下摸了摸他的脖子,“脉还在跳,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绑去柴房吧?”张桂香扯下腰带,“我灶房还有绳子。”
林小树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忽然觉得后背一凉——他终于明白,神农传承不是护身符,而是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扛起阿青,听见东屋传来小草翻身的声音,轻声喊“哥”。
“别怕,”他低声说,“哥在。”
柴房门关上时,阿青眼皮动了一下。
林小树借着月光看见他在眨眼,知道快醒了。
他掏出搜来的玄鸟玉佩,握在手里——这东西,也许能问出点什么。
夜更深了,虫鸣又响了起来。
林小树望着柴房里的影子,想起白九娘临走前看《灵枢残卷》的眼神。
他摸了摸怀里的残卷,心里默默发誓:“谁敢动我在乎的人……我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