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树望着白九娘一步步走下山崖,月白裙裾扫过的野草瞬间枯黄,后颈那股被毒蛇盯上的刺痛愈发清晰。
他喉结滚动,指尖还沾着野葛汁的黏腻——方才用毒雾放倒十几个枪手已耗光了大半元气,此刻连抬手擦眉骨血渍的力气都有些发虚。
"林公子果然不凡。"白九娘的声音裹着山风飘来,甜得发腻,"但你真以为,这只是开始吗?"
她折扇轻摇,翡翠手珠在腕间转出冷光。
林小树注意到她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腾起几缕灰烟——那是裙角带起的剧毒。
他下意识将林雨晴往身后带了半步,却听见女警低声道:"我在。"
话音未落,白九娘忽然收扇。
药香与寒意同时炸开!
林小树只觉鼻腔被浓烈的苦杏仁味塞满,紧接着胸口一闷——那是掌风裹着阴寒内力直逼而来。
他仓促抬臂格挡,腕骨传来脆响般的剧痛,整个人被震得撞在矿洞石壁上,喉头一甜,腥血漫进嘴里。
"哥!"林雨晴的惊呼混着警笛声刺进耳膜。
她枪已入套,反手抽出腰间电击棍,却被白九娘斜睨一眼:"小警察也想插手?"
林小树撑着石壁站起,眼前泛着金星。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是灵脉要动的征兆。
昨夜矿洞那团暗红光芒突然在脑海里闪了闪,他想起传承里模糊的记载:"灵脉现,破万法"。
"小心!"林雨晴的尖叫与掌风同时袭来。
林小树本能地侧头,白九娘的指甲几乎刮过他耳垂,带起一缕碎发。
他眼前突然泛起青芒,空气里的能量流动变得清晰可辨——白九娘的掌风里缠着暗紫色的毒雾,林雨晴的电击棍泛着淡蓝色弧光,连山风里飘着的草籽都在他视线里放慢了速度。
"灵脉......开了?"他喃喃一句,突然借力跃上矿洞右侧的断崖。
崖边野荆棘被他指尖点过,瞬间抽出两米长的藤蔓,他拽着藤蔓借力一荡,山风灌进衣襟,竟生生将白九娘的掌风带偏了三寸。
"小聪明。"白九娘嗤笑,玉指一弹,三枚银针破空而来。
林小树盯着银针轨迹,反手扯下腰间药囊甩过去——那是他用元气催生的艾草,带着浓烈的辛香。
银针扎进药囊,立刻腾起青烟,显然淬了剧毒。
"雨晴!
信号弹!"林小树落地时踉跄两步,元气如潮水般从丹田涌上来,竟比往日充沛三倍。
他余光瞥见林雨晴正摸向腰间信号枪,动作利落得像训练有素的猎鹰。
"砰!"红色信号弹划破晨雾,惊起一群山雀。
林小树趁机弯腰抓起一把泥土,混着山涧边的车前草叶揉碎——这是他新悟的草木御敌之法。
白九娘的攻势稍滞,转头望向信号弹方向,林雨晴立刻扑上去,电击棍噼啪作响,正戳中她左肩。
"找死!"白九娘反手一掌拍开电击棍,腕间翡翠手珠突然射出一道幽光。
林雨晴本能后仰,那幽光擦着她左臂划过,布料瞬间焦黑,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顺着警服袖口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红梅。
"雨晴!"林小树瞳孔骤缩。
他踉跄着冲过去,指尖按在她伤口周围,元气顺着脉络涌进她体内——这是神农传承里的"灵草愈伤",需用自身元气温养伤口。
林雨晴疼得倒抽冷气,却反手抓住他手腕:"我撑得住,先......"
"闭嘴。"林小树咬着牙,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半株还沾着露水的灵参。
那是他用元气催熟的,参须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他将参须按在伤口上,灵力裹着参气渗入血肉,血珠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白九娘,你若伤她,我让药王阁陪葬。"林小树抬头时,眼中青芒更盛。
他能感觉到灵脉在体内游走,像活过来的小蛇,顺着脊椎爬向指尖。
白九娘正用丝帕擦拭指尖,闻言抬眼:"好大的口气。"她突然旋身,裙裾如毒花绽放,袖中飞出七枚透骨钉,每一枚都裹着黑紫色的雾气。
林小树将林雨晴护在身后,左手按地——这是他刚悟的"草木障"。
山涧边的野葛、荆棘、车前草瞬间疯长,藤蔓如钢索般缠向透骨钉,荆棘刺将雾气搅散。
白九娘的攻势被阻了一瞬,林小树趁机抄起林雨晴,跃上崖边那棵老松树。
"抓紧!"他低喝一声,松树枝叶突然疯长,托着两人往山涧方向倒去。
山涧水势湍急,两人坠入水中时,林小树运起灵脉护住林雨晴的头,冰凉的河水漫过头顶,他听见白九娘的冷笑穿透水面:"林小树,下次见面,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等两人被冲上岸时,远处已传来密集的警笛声。
林雨晴浑身湿透,警服贴着后背,却仍紧握着配枪。
她望着林小树泛青的指尖,又摸了摸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轻声道:"刚才......你眼里有光。"
林小树抹了把脸上的水,忽然想起矿洞里那些被捆成粽子的枪手。
他皱眉道:"得去看看被俘的研究员——"
"队长!"远处传来警员的呼喊,"那研究员突然吐血,情况不对!"
林小树的脚步一顿。
山风卷着湿冷的雾气吹来,他望着警员们抬着担架狂奔的身影,后颈那股刺痛又浮了上来。
白九娘留下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而更危险的,或许藏在那个濒死的研究员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