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万青把邀请函折成纸飞机时，指尖不小心划破了指腹。鲜红的血珠渗出来，落在"高三家长会"几个烫金大字上。他盯着那滴血发呆，直到林煜的大嗓门从教室后门炸响。
"裴哥！你爸妈真从国外回来了？"
纸飞机"嗖"地扎进垃圾桶。裴万青用校服袖子抹掉血迹："关你屁事。"
"杨哥刚问我..."林煜突然噤声，因为当事人正从走廊经过。杨景言的白衬衫袖口沾着墨水，眼下挂着两片青黑，显然又熬夜处理学生会工作了。
裴万青下意识摸向手腕上的运动手表——自从上周雨中和好，杨景言给它加了定位功能。此刻表盘显示两人距离3.2米，却像隔着一整个太平洋。
家长会开始前十分钟，裴万青在礼堂角落找到了父母。父亲西装革履正在回邮件，母亲则对着小镜子补口红。见他过来，裴母敷衍地拍了拍他肩膀："你们班主任呢？我待会儿还有个慈善午宴。"
"第七排右数第三个。"裴万青盯着母亲新做的美甲，"杨景言父母在第九排。"
裴母动作一顿："杨氏制药的杨总？"她突然拽过丈夫，"老裴！那不是你一直想合作的...”
家长会进行到一半，裴万青溜去天台透气。推开铁门的瞬间，他看见杨景言背对着他站在栏杆边，手机贴在耳边。
"...是的叔叔，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当然，这对我们两家都有利..."
寒风把后半句话吹散了。裴万青正想上前，却见杨景言从公文包里拿出个文件夹——那分明是他父亲常用的商务款，封面上"裴氏药业"的logo在阳光下刺得眼睛发疼。
"合作愉快。"杨景言挂断电话转身，两人四目相对。
裴万青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想起上周父亲突然问起"那个学生会长"，想起母亲反常地要参加家长会，想起杨景言最近总抱着电脑处理"学生会机密文件"...
"你接近我..."裴万青声音抖得不成调，"是为了我家的新药配方？"
杨景言脸色骤变："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裴万青一把抢过文件夹，里面掉出几张纸——正是他父亲引以为傲的抗癌药分子结构图，每页都盖着"商业机密"红章。
远处传来家长们的掌声。杨景言伸手想拉他，却被狠狠甩开。运动手表在挣扎中磕到铁门，表盘"咔嚓"裂开一道缝。
"万青你听我解释！这些资料是..."
"省省吧会长大人。"裴万青摘下表带砸过去，"交易结束了。"
##第三章：消失的监控
裴万青在科技楼机房泡了整个周末。当他黑进学校监控系统时，手指僵在了键盘上——家长会当天礼堂后台的监控片段，被人为删除了17分34秒。
"果然..."他咬着能量饮料瓶口，把恢复的数据包拖进文件夹。屏幕突然跳出警告：「检测到远程访问-设备编号STU0813」
那是杨景言的学号。
裴万青踹开主机箱，抓起书包冲出门外。周一的晨雾中，他看见杨景言站在校门口检查纪律，胸前的学生会徽章闪着冷光。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会长嘴唇动了动，却被早读铃声打断。
"我真没撒谎！"林煜在厕所隔间急得跳脚，"那天杨哥确实问我你爸妈的事，但就问了航班时间！"
裴万青把水龙头开到最大："那他怎么知道我爸带资料了？"
水声中，隔间门突然被推开。杨景言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个U盘："因为有人提前告诉你父母，我会在家长会收资料。"
"什么...？"
"计算机社的张明轩，"杨景言把U盘塞进他口袋，"是你父亲资助的贫困生。"
裴万青如遭雷击。他想起张明轩总在实验室待到最晚，想起父亲提过"资助了个聪明孩子"，甚至想起运动手表第一次异常就是张明轩"帮忙调试"后...
"你以为我偷资料，"杨景言声音轻得像叹息，"却不知道是你家派来的商业间谍在栽赃。"
放学后的器材室灰尘飞舞。裴万青蜷缩在垫子堆里，捧着裂屏的手表反复播放最后一条语音消息：「检测到剧烈情绪波动，建议立即联系——」
后半句被杂音切断。门锁转动的声音吓得他差点摔了手表，抬头却看见杨景言拎着医药箱站在逆光里。
"伤口感染了。"会长指了指他结痂的指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父亲刚才打电话，说张明轩已经承认篡改监控。"
裴万青把手藏到背后："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会信吗？"杨景言苦笑着举起手机，屏幕显示99+的未读消息，"你父亲今早才确认张明轩私下拷贝资料。在此之前..."他顿了顿，"连我都怀疑过自己。"
夕阳从高窗斜射进来，照亮器材室里漂浮的尘埃。裴万青想起运动手表第一次响起警报，是在杨景言帮他修表的那天。当时会长说这是"心率异常"，现在才明白那是心动的声音。
"表还能修好吗？"他小声问。
杨景言单膝跪在垫子前，指尖轻触那道裂痕："芯片没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新表带，"就是得换个方式绑住你。"
裴万青眼眶发烫。他伸手去接，却被杨景言就势拉进怀里。会长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又快又乱，和运动手表记录的一模一样。
"等等..."裴万青突然抬头，"我爸怎么会主动联系你？"
杨景言耳根红了："可能因为...我昨天去你家门口跪了三小时？"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拍响，林煜的声音穿透进来："杨哥！你爸带着律师来学校了！说要起诉什么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那条消失的监控。裴万青抓起书包就要跑，却被杨景言拽住手腕。会长把破手表戴回他腕上，裂痕正好组成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这次一起面对。"杨景言扣紧他的手，"不许再摔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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