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电子地图投射在中央全息屏上,东京的街区分块被标记成红、黄、绿三色。
红色区域——新宿、池袋、秋叶原——闪烁着刺眼的警告符号。
山吹纯站在长桌旁,指尖抵着一份加密情报档案。
他的军装左胸别着东协的联合徽章,右臂上却仍保留着一道被刻意未拆线的旧日军衔痕迹——像是某种无法抹去的烙印。
“确认了。”他用日语说道,声音低沉而平稳,“‘帝国解放战线’计划在三天内发动袭击,目标是东协驻军设施、新政府办公区,以及……”他顿了顿,“维和治安队的家属区。”
桌对面的朝鲜军官冷笑一声:“狗急跳墙了。”
越南代表敲了敲桌面:“他们想制造恐慌,让民众对新政府失去信任。”
“不止。”华夏的情报官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几个蒙面人正在地下通道搬运武器,“他们在模仿二十年前的‘独狼战术’——无差别袭击,逼迫我们高压镇压,再借机煽动民意。”
山吹纯的指节微微发白。
(*和当年佐藤他们一样的伎俩……*)
(*只不过这次,他们连伪装都不要了,直接对平民下手。)
最高指挥官——那位钟國上将——缓缓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山吹少校。”
山吹纯立正:“在。”
“由你向东京维和治安队下达戒备命令。”上将的目光如铁,“你是日本人,由你向他们传达——更合适。”
(*合适?*)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这群疯子的真面目?*)
(*还是因为,东协需要让日本人自己动手,才能让这场镇压‘名正言顺’?*)
他没有犹豫:“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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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湾的冷风卷着铁锈味刮过训练场。
三百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维和队员列队站立,他们的臂章是东协的星辰环绕着残缺的樱花——象征“被改造的日本”。
山吹纯走上高台,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面孔。
(*失业的上班族。*)
(*前自卫队逃兵。*)
(*为了养活妹妹而报名的高中生。*)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和他一样——家人死在战争里,或是被旧军队的暴行摧毁。
如今,他们拿起东协发放的步枪,不是为了信仰,而是为了生存。
“诸位。”他开口,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空旷的场地,“‘帝国解放战线’已确认策划袭击。”
台下传来压抑的骚动。
“他们的目标包括——治安队宿舍区。”
死寂。
然后,一个年轻队员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哈,果然啊,那些‘爱国者’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们这些‘日奸’。”
山吹纯没有反驳。
他调出情报图像,投影在幕布上——军国主义分子在暗网发布的名单,详细标注了数十个治安队员的家庭住址。
“命令很简单。”他拔出配枪,金属滑膛的声响清脆冰冷,“在他们动手前——先歼灭他们。”
没有人欢呼。只有枪械上膛的机械声,像一场沉默的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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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新宿地下排水系统。
山吹纯走在最前方,夜视镜滤出的绿光里,管道壁上涂满了旧日军的标语——“七生报国”“昭和复兴”。
无线电传来各小队汇报:
“A区清除完毕。”
“B区发现武器库,已控制。”
然后,一声突兀的枪响。
“C区遭遇抵抗!重复,C区——”
杂音。惨叫。
山吹纯 sprint 向声源处,拐过弯道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缩——
五名治安队员倒在血泊中,而站在他们尸体旁的,是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攥着冒烟的手枪。
少年看到山吹纯的制服,竟露出天真的笑容:“哥哥也是日本人吧?我们一起把东协的走狗都杀光好不好?”
山吹纯的扳机在思维之前扣下。
少年的额头绽开血花,笑容凝固在脸上。
(*……疯子。*)
(*这个国家,到底生产了多少疯子?*)
他弯腰,从少年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一家三口,背景是靖国神社。照片背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妈妈,等我成为英雄回来。”
山吹纯将照片塞回尸体胸前,起身时,发现幸存的治安队员正颤抖着望向他。
“继续任务。”他下令,声音里没有波澜。
(*仇恨只会孕育仇恨。*)
(*但至少今晚,让仇恨到此为止。)
远处,东京的霓虹重新亮起,像一片虚假的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