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束薪从未庆贺过生辰。
这日他推开药房,却见案几上摆着碗长寿面。木葛生蹲在药炉旁煽火,烟灰蹭了满脸。
"民间习俗。"木葛生咧嘴一笑,"吃了能长命百岁。"
柴束薪盯着碗里粗细不均的面条:"你做的?"
"跟王婶学了三天!"木葛生献宝似的递上筷子,"尝尝?"
第一口就咬到了生面疙瘩。柴束薪面不改色地咽下:"难吃。"
木葛生垮下脸,却见柴束薪将整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其实..."木葛生突然从药炉灰里扒出个泥疙瘩,"还有这个。"
敲开泥壳,是只叫花鸡。柴束薪看着鸡腹中露出的党参黄芪,终于明白这人为何连日来总偷他药材。
"药膳。"木葛生撕下鸡腿,"柴大夫赏脸品鉴?"
柴束薪接过鸡腿,指尖相触时忽然道:"为何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你药柜第三格抽屉里,有张被血染红的生辰帖。"木葛生眨眨眼,"我六岁那年就看见了。"
烛花爆响,柴束薪垂下眼帘。他想起那个雪夜,浑身是血的少年翻进药圃,偷了他晒的当归,却留下一枚染血的铜钱。
"柴束薪。"木葛生突然正色,"往后每年生辰,我都陪你过。"
柴束薪将鸡骨头扔到他脸上:"聒噪。"
窗外月光如水,照见两人交叠的影子,和某人泛红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