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结束后，两人手挽手漫步在校园的小道上。沈砚的手臂自然地环住顾凛的腰，就像十五年前在天台表白时那样。"下周我们去挪威看极光吧，"他突然停下脚步，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两张机票，"你说过要在极光下为我拉《月光奏鸣曲》。"
顾凛接过机票的指尖微微发颤，票根上印着的日期恰好是他们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远处教学楼的灯光在沈砚发间镀上银边，那些曾经乌黑的发丝如今也染上了霜色，却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你还记得啊，"他仰头望着爱人，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当年在琴房随口说的话..."
"你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沈砚打断他的话，指腹轻轻摩挲着顾凛无名指上的婚戒。戒指内侧的刻痕历经岁月打磨，却依旧清晰——"GL&SY 2010.6.17"，那是他们在民政局领证的日子。一阵秋风吹过，金黄的银杏叶簌簌落下，有几片粘在顾凛的羊绒围巾上，沈砚伸手替他拂去，指尖触到对方耳后微凉的皮肤。
路过操场时，塑胶跑道上正有学生在夜跑。顾凛忽然想起高二那年的运动会，沈砚在三千米长跑中突然抽筋，却硬是咬牙跑到终点，而他当时躲在看台角落，用手机偷偷录下了全程。"还记得你第一次拿冠军时，"他忽然轻笑出声，"把奖牌挂在我脖子上，说我是'最佳后勤部长'。"
"那本来就是你的功劳。"沈砚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暖意，"每次比赛前你塞给我的巧克力，中场休息时递来的温水，还有...每次输球后你笨拙的安慰。"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顾凛，"其实有次联赛惨败，我躲在器材室哭，是你隔着门板拉了《卡农》，对不对？"
顾凛的脸颊微微发烫，默认了这个藏了十五年的秘密。那年沈砚因失误输掉关键比赛，他在器材室外守了整夜，直到黎明时分才敢用琴声传递安慰。此刻两人相视而笑，过往的青涩与莽撞，都在岁月的沉淀中化作了眼底的温柔。
走到宿舍楼前的樱花树下，沈砚突然停下脚步。这里是他们第一次拥抱的地方，当年他鼓起勇气搂住顾凛的腰，紧张得连呼吸都在颤抖。"还记得吗？"他低头看着爱人，眼神里闪烁着少年般的狡黠，"某个琴师大人在这里说我'抱得太紧像熊'。"
"明明是你自己紧张到发抖。"顾凛笑着反驳，却任由沈砚将自己揽入怀中。熟悉的雪松香气混着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是十五年来从未改变的安心感。头顶的樱花树早已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夜空中勾勒出温柔的轮廓，却仿佛依然能看见当年两个少年依偎的身影。
"下个月该接孙子放学了吧？"顾凛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小羽刚才发消息，说他在幼儿园学会了拉小提琴。"屏幕上跳出孙子奶声奶气的语音，背景音里还夹杂着小提琴走调的声响，沈砚凑过去听，笑得肩膀直颤。
"随你，从小就爱黏着你。"顾凛嗔怪地瞥他一眼，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想起儿子小时候总抱怨"爸爸们更偏心对方"，如今看着孙子继承了自己的音乐天赋，又偏偏最喜欢跟着沈砚去球场疯跑，心里便溢满了幸福的暖意。
夜风渐凉，沈砚将顾凛的围巾又紧了紧："回家吧，明天还要陪孙子上早教课。"两人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顾凛的手自然地放进沈砚掌心，指尖相扣的温度在寒夜里格外清晰。路过便利店时，沈砚突然拉着他停下，跑进店里买了两罐草莓味汽水——那是他们年少时最爱的味道。
汽车缓缓驶离校园，后视镜里的灯光渐渐远去，却照亮了两人交握的手。顾凛摇下车窗，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远处的星空格外清澈。沈砚腾出一只手握住他的肩，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柔："顾凛，"
"嗯？"
"谢谢你，"沈砚转头看他，目光在车灯的光影里格外明亮，"谢谢你让我参与了你的整个青春，还有...往后的漫长岁月。"
顾凛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轻轻靠在沈砚肩上，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车窗外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那些关于爱与梦想的故事，而车内流淌的静谧与温暖，便是这十五年光阴里，最动人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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