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裹挟着飒飒凉风,将金黄的银杏叶卷向天空,又纷纷扬扬洒落在篮球赛场的周围。此时的篮球赛场,热闹非凡,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回荡。
观众席上,六岁的小羽攥着那个迷你篮球,圆脸蛋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他蹦蹦跳跳地穿梭在人群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急切地寻找着爷爷沈砚的身影。终于,他在第二排的位置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老爷子今天特意穿了件复古的队服,那件队服已经有些陈旧,布料泛着岁月的光泽,但号码布上的数字却依旧清晰,和当年他在赛场上拼搏时一模一样。小羽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像一颗欢快的小炮弹般扑进爷爷怀里。沈砚没想到小羽会突然冲过来,身子差点后仰着摔倒,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凭借着多年打球练就的敏捷反应,稳稳地接住了孩子,这一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赛场上接住每一个关键球的瞬间。
“爷爷快看!我会运球啦!”小羽兴奋地嚷着,举起手中的迷你篮球开始演示起来。他圆滚滚的身子努力地跟着球左右晃动,脚步有些踉跄,模样活像一只笨拙又可爱的小熊。坐在一旁的顾凛看着这温馨有趣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拿出手机,轻轻按下拍摄键,打算记录下这珍贵的亲子时光。镜头里,沈砚半蹲在地上,耐心地教小羽防守姿势,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漾着和当年教学生时一样的认真与专注,眼神里满是疼爱与期许。
随着比赛的进行,激烈的对抗让赛场的氛围愈发紧张。在一次比赛间隙,小羽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朝着球员通道跑去。沈砚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跟了过去。当他跑到球员通道时,看到小羽正踮着脚尖,把自己心爱的小熊水壶塞给一个正在哭鼻子的小球员。“哥哥不哭,喝口水就有力气赢啦!”小羽奶声奶气的声音充满了安慰与鼓励,那懂事又温暖的模样,像极了当年顾凛给沈砚递温水时的样子。
沈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地揉了揉小羽的脑袋。这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了高二那年的联赛,他们的球队遭遇惨败,那时的他满心都是挫败与失落。是顾凛,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用悠扬的琴声驱散他心中的阴霾,用温暖的陪伴给予他重新振作的力量,将温暖一点一点塞进他满是伤痛的世界。
就在这时,顾凛抱着琴盒走了过来,他看着小羽,温柔地说道:“小羽,爷爷给你拉首《小步舞曲》当加油曲好不好?”小羽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顾凛打开琴盒,取出小提琴,优雅地架在肩上,轻轻拉动琴弦。刹那间,悠扬的琴音流淌而出,仿佛一股清泉,瞬间让喧闹的赛场都成了背景。小羽晃着脑袋,跟着旋律轻轻哼唱,那稚嫩的歌声与琴音交织在一起,格外动听。沈砚望着专注拉琴的顾凛,恍惚间,时光仿佛倒流,他又看见了十五年前琴房里那个为他拉琴的少年,那时的顾凛,也是这般专注,这般温柔,用琴声治愈他的心灵。
一曲终了,小羽意犹未尽,他拽着沈砚和顾凛的手,兴奋地往观众席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看爸爸们赢比赛!”沈砚和顾凛相视一笑,默契地伸出手击掌,掌心相贴的温度,和当年他们在领奖台挂奖牌时一样滚烫,那温度里,承载着他们多年的情谊与共同的回忆。
比赛结束,暮色渐渐漫过整个球场,为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祖孙三代手牵着手,漫步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首秋日的赞歌。小羽兴致勃勃地把篮球抛向天空,沈砚反应迅速,伸手稳稳接住,他转身将球传给顾凛,顾凛则轻轻一托,把球又传回给小羽。
球在三人手里不断传递,就像岁月里循环不息的爱。这座旧赛场,曾经见证过他们青春的热血与拼搏,见证过他们在赛场上挥洒的汗水与泪水;如今,它又装满了传承的温柔,见证着这份热爱在小生命手中延续。当年他们守护的热爱,正被小羽用自己的方式续写着,而他们的故事,也在这一来一回的传球间,永远鲜活,永不褪色,在时光的长河中熠熠生辉,温暖着一代又一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