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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章写太多的水文了,写一篇普通人

犯罪?我只是从根源上在社绝罢了

闹钟是凌晨五点四十五分准时响起的。塑料壳子里的劣质蜂鸣器,声音刮得人耳膜疼。

李卫国伸手按掉,动作像工厂流水线上拧螺丝的机械臂,精准,麻木。黑暗中,他摸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凉的。昨晚烧的开水,忘了灌进暖瓶。

客厅里,妻子王秀兰窸窸窣窣地收拾着。她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做夜班,刚回来不久,眼下两团浓重的青黑。“锅里温着粥,”她声音嘶哑,带着通宵后的疲惫,“咸菜在冰箱上头。”

李卫国“嗯”了一声,没回头。喉咙里有点痒,他低低咳了两下,像破风箱里挤出的气音。这咳嗽断断续续小半年了,不厉害,就是磨人。他想着等这个月的全勤奖发了,就去社区医院瞧瞧。

六点整,他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旧自行车,汇入早高峰灰蒙蒙的人流。城市像个巨大的肺,在清晨吐出浑浊的废气。

他穿过熟悉的街巷,早点摊的油烟味、汽车尾气味、还有不知哪里飘来的垃圾发酵的酸馊味,混合成一种黏稠的背景音。

肺里那点痒意又上来了,他偏头咳,没咳出什么,就是胸腔里闷闷地疼了一下,像被钝器轻轻捶了。他皱了皱眉,没停脚。

车间里的噪音是恒定的。巨大的冲床一下一下,砸在铁胚上,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哐当”声,震得地面都在抖。

机油味浓得化不开,钻进鼻孔,黏在喉咙里。李卫国戴着发黄的线手套,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拿起冰冷的金属件,放到模具上,按下按钮,退后一步,等那巨大的冲头落下,再取下成型的零件,检查,码好。

汗珠沿着鬓角往下淌,流进脖颈,混着机油灰,又黏又痒。他抬手想擦,手套上的油污蹭到了脸侧。

喉咙里的痒意像根羽毛,在深处轻轻搔刮。他忍了忍,没忍住,侧过身,肩膀耸动,发出一连串压抑的、沉闷的咳嗽。这次似乎用了点力,咳得眼前发黑,胸口那块闷疼的地方也跟着抽了一下。他扶着冰冷的机器外壳,缓了几秒,才直起腰。

“老李,没事吧?”旁边工位的老张探头问了一句,声音在噪音里显得模糊。

“没事,呛了口灰。”李卫国摆摆手,声音有点哑。他端起自己那个磕掉了漆的搪瓷缸,灌了口凉白开。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随即又被那股挥之不去的滞涩感取代。

中午在食堂吃饭,铝饭盒里是王秀兰早起炒的青菜,有点蔫了,还有两个馒头。他没什么胃口,喉咙里总像卡着点东西。勉强吃了几口,那痒意又汹涌起来。

他放下筷子,快步走到食堂角落的泔水桶旁,弓着背,剧烈地咳起来。这次咳得撕心裂肺,整个胸腔都在震动,额角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咳到最后,他感觉嗓子眼一甜,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腥气涌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摊开掌心——一抹刺眼的、暗红色的血丝,像条丑陋的虫子,蜿蜒在掌纹里。

李卫国的脸瞬间白了。食堂嘈杂的声音像是被按了静音键,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他盯着那点猩红,脑子一片空白。

下午,他请了假。社区医院那个年轻的女大夫,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听诊器在他前胸后背按了几下,冰凉的触感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咳嗽多久了?有痰吗?什么颜色?”问题像子弹一样射过来。

李卫国一一答了,声音干涩。说到咳血丝时,他声音低了下去,像做错了事。

女大夫没说话,低头在键盘上敲打着。“先去拍个胸片看看。”她开了单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去拿包纸巾”。

拍片的地方在走廊尽头。冰冷的机器,更冰冷的指令:“吸气,憋住。”李卫国躺在硬邦邦的检查台上,头顶惨白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金属板压下来,胸腔被挤压,呼吸变得困难。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肉。

拍完片,他坐在走廊冰凉的塑料椅上等结果。消毒水的味道直冲脑门,混合着一种说不清的、类似恐惧的气味。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报告单终于递到他手里。他看不懂那些术语,只看到“肺部阴影”、“建议进一步CT检查”几个字,像冰冷的针,扎进眼里。女大夫扫了一眼报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情况不太好说,阴影位置……建议你去市医院做个增强CT,看得清楚些。”她把“不太好说”几个字咬得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李卫国心上。

市医院。挂号,排队。人山人海,空气污浊得像一锅煮烂的粥。他攥着那张轻飘飘的CT申请单,像攥着自己的命。缴费窗口排着长队,他伸长了脖子看前面电子屏上的数字。轮到他的时候,收费员面无表情地报出一个数字:“八百六。”

李卫国掏钱的手抖了一下。钱包里薄薄的几张票子,是他和王秀兰省吃俭用存下的生活费。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问:“能……能刷医保吗?”

“自费项目。”收费员眼皮都没抬。

他默默地把钱数过去,手指有些僵硬。那几张带着体温的纸币递进去,换来一张同样冰冷的缴费单。去做CT,又是一轮等待。巨大的机器发出嗡嗡的低鸣,像怪兽的肠胃在蠕动。他躺进去,密闭的空间让人窒息。

冰凉的造影剂被推进血管,带着一股怪异的甜腥味。他闭着眼,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八百六十块钱。那是秀兰要站多少个通宵的收银台?是儿子下个月补习班的钱?还是……家里那台用了十几年、制冷越来越差的冰箱?

报告要三天后才能取。这三天,李卫国像丢了魂。上班时总是出错,差点把手指伸进冲床下面,被工头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不敢咳得太大声,只能死死憋着,憋得脸通红,眼眶发酸。回到家里,王秀兰看出他不对劲。

“卫国,你脸色咋这么差?那检查……医生咋说?”

“没……没啥大事,”李卫国避开妻子的目光,端起碗扒拉着米饭,米粒堵在喉咙口,难以下咽,“就是有点炎症,片子过几天拿,开了点药。”他声音发虚,自己听着都假。

“药呢?”王秀兰追问。

“……忘带了。”他含糊道。哪有什么药,社区医院开的那几片止咳药,早就吃完了,屁用没有。那八百六的检查费单子,被他藏在工具箱最底层,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三天后,他像赴刑场一样走进市医院。拿到那张薄薄的报告单时,他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他找了个僻静的楼梯间,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才敢低头看。

报告上的字,像淬了毒的钉子:

左肺下叶占位性病变,性质待查,高度怀疑恶性肿瘤(肺癌?)

建议支气管镜活检明确病理。

恶性肿瘤。肺癌?

这四个字在他眼前疯狂地旋转、放大、扭曲,带着狞笑。世界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只有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楼梯间的光线昏暗,灰尘在光柱里跳舞。他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报告单飘落在地,像一片枯死的叶子。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一个清洁工拖着拖把经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才猛地惊醒。捡起那张纸,塞进口袋,仿佛塞进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车间工头的电话,声音带着不耐烦:“李卫国!你死哪儿去了?不想干了是不是?这个月的全勤还想不想要了?!”

全勤?李卫国扯了扯嘴角,想笑,喉咙里却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他死死捂住嘴,压抑着翻江倒海的咳嗽和呕吐感。眼前阵阵发黑,工头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挂了电话,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外面下起了雨,不大,冰冷的雨丝抽打在脸上。他没带伞,也不想躲。雨水很快打湿了他单薄的工作服,浸透了口袋里的报告单。那纸上的字迹,会不会被雨水泡化?泡化了,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他站在公交站牌下,浑身湿透,瑟瑟发抖。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冰冷刺骨。站牌旁边贴着一张巨大的广告,画面上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笑容灿烂,背景是蓝天白云,一行醒目的大字:“XX保险,为您的健康保驾护航!”

李卫国看着那广告,看着广告里男人无忧无虑的笑容,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张湿漉漉的、宣告他可能没有未来的纸。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破碎的、被雨水和绝望彻底淹没的、无声的呛咳。那咳声压抑在喉咙深处,沉闷得像濒死野兽的呜咽。

雨还在下。公交车来了,又走了。他没有上车。他就那么站着,站在冰冷的雨里,站在巨大的、充满嘲讽意味的广告牌下,像一块正在被雨水和绝望慢慢溶解的石头。肺里的阴影在无声蔓延,生活的堤坝,在看似平淡的日常里,正一寸寸地、无可挽回地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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