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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2

犯罪?我只是从根源上在社绝罢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湿透的衣服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李卫国打了个哆嗦,才从那种浑身僵硬的麻木中挣脱出来。他机械地挪动脚步,像一具被雨水泡发的朽木,上了下一趟回家的公交。

车厢里人不多,空气沉闷。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头抵着冰冷的车窗玻璃。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苍白失神的脸。口袋里的报告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他大腿的皮肤,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烙铁上的花纹,深深地、恶毒地刻进他脑子里:**恶性肿瘤(肺癌?)** **活检**。

活检。又是一个陌生的、带着冰冷金属味道的词。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多的检查,更多的钱,像无底洞一样张着嘴等着他。八百六十块的CT费已经掏空了他仅有的积蓄,还搭上了下个月的部分生活费。活检要多少?一千?两千?他不敢想。工头那句“全勤还要不要了”又在耳边炸响。全勤奖,三百块,是他现在唯一能看见的、近在咫尺的“巨款”。没了它,下个月儿子的补习费怎么办?秀兰夜班熬得通红的眼睛怎么办?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屋里没开灯,王秀兰坐在饭桌旁,背对着门,肩膀微微耸动。桌上摆着两盘菜,一盘炒土豆丝,一盘中午剩下的青菜,都凉透了。

“回来了?”王秀兰没回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李卫国应了一声,声音哑得厉害。他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昏黄的灯光亮起,照亮王秀兰红肿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

“卫国……”王秀兰猛地转过身,眼泪又涌了出来,“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那检查……是不是……是不是……”她哽住,那个可怕的字眼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用通红的、充满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李卫国的心猛地一沉。他想扯个谎,像上次那样糊弄过去。可看着妻子那张被恐惧和疲惫折磨得几乎脱形的脸,看着她眼睛里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希望,那个拙劣的谎言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喉咙里又涌起那股熟悉的痒意和血腥气,他死死捂住嘴,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弯下腰,浑身颤抖,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

王秀兰扑过来,用力拍着他的背,声音带着哭腔:“你别吓我!卫国!你说话啊!”

咳了好一阵,那股翻涌的气血才勉强压下去。李卫国直起腰,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他避开妻子的目光,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那张同样湿漉漉、边缘已经有些模糊的报告单,像递出什么烫手的赃物,轻轻放在了冰冷的饭桌上。

昏黄的灯光下,王秀兰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她的眼神是茫然的,那些医学术语对她而言如同天书。但“恶性肿瘤”、“肺癌?”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瞳孔里。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拿着报告单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这……这是啥意思?”她抬起头,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卫国!这写的啥?!啥是恶性肿瘤?啥是肺癌?!啊?!你说话啊!”

李卫国颓然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把脸深深埋下去。喉咙里堵得难受,像塞满了粗糙的砂石。

“大夫说……得再做检查……叫活检……才能确定……”他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得……得花钱。”

“钱……”王秀兰像是被这个词刺中了要害,猛地一颤。她低头又看了一眼报告单,又猛地抬头看向李卫国,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钱!钱!又是钱!李卫国!你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她突然爆发了,像一头被逼急的母兽,抓起桌上那盘冰冷的青菜,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嚓!”盘子碎裂的刺耳声响在狭小的屋子里炸开!绿色的菜叶和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你咳血了!你瞒着我!你到现在还想着钱!!”王秀兰指着地上的狼藉,胸口剧烈起伏,泪水汹涌而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我每天晚上回来,看你咳得睡不着,我心里跟刀绞似的!我站一晚上收银台,腿肿得跟萝卜一样,就想着多挣点,攒着,想着你哪天不舒服了,咱能有钱去看!可你呢?!你拿这钱去干什么了?!去拍那个什么片子!拍出个这东西!现在还要钱!要钱去活检!去查那个要命的癌!!”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积压的恐惧、委屈、对未来的绝望,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她扑到李卫国身边,用力捶打着他佝偻的肩膀:“你说话啊!活检要多少钱?!咱们家哪还有钱?!你告诉我啊!”

李卫国任由她捶打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抬起头,脸上是死灰般的绝望。“……不知道……可能……好几千……”

“好几千……”王秀兰捶打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桌腿,失神地望着满地狼藉和碎片,喃喃自语,“好几千……儿子下个月补习班……一千二……房租……八百……水电煤气……还有……还有……”她掰着手指头算着,越算声音越低,越算脸色越灰败,最后只剩下无声的抽泣,肩膀剧烈地耸动。

屋子里只剩下王秀兰压抑的哭声和李卫国粗重艰难的喘息。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摔碎的青菜味、绝望的味道,还有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气。

第二天,李卫国还是去了厂里。他不能不去。全勤奖的三百块,像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实实在在的东西。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动作比平时更加迟缓僵硬。工头看到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哟,还知道来啊?还以为你撂挑子不干了呢!”

李卫国没吭声,默默走到自己的工位。巨大的冲床轰鸣着落下,震得他本就闷痛的胸腔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拿起冰冷的零件,手却抖得厉害。

喉咙里的痒意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他死死咬住牙关,憋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脸涨成紫红色。他不敢咳,怕咳出来的是血,怕吓到旁边的工友,更怕工头听见,把他赶走。

汗水混合着机油,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眼前阵阵发黑,机器的轰鸣声变得遥远模糊。他感觉自己像在黏稠的泥沼里跋涉,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每一次动作都耗尽全身力气。支撑他的,只剩下那三百块钱的执念。为了那三百块,他必须熬完这一天,熬完这一分,这一秒。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铃响,李卫国几乎是拖着脚步挪出车间。外面的空气带着傍晚的凉意,他扶着墙,再也忍不住,弓着背剧烈地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上喉咙,带着熟悉的铁锈味。他慌忙用手捂住嘴,摊开掌心——暗红的血块,像凝固的噩梦,刺眼地躺在那里。

他眼前一黑,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后背。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的。王秀兰不在,大概是去上夜班了。桌上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

卫国:

我找张姐(便利店老板娘)预支了下个月工资。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先把活检做了。

钱的事……再想办法。

别硬撑。

纸条旁边,放着薄薄一沓用旧报纸仔细包着的钞票。李卫国颤抖着手拿起来,数了数,一千五百块。厚厚的一沓,却又轻飘飘的,像他此刻悬着的心。

他知道,这一千五百块,是秀兰低声下气求来的,是她未来一个月甚至更久勒紧裤腰带的日子,是她豁出脸面借来的……活命钱。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呛得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死死攥着那沓钱,冰凉的纸币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璀璨,冰冷,遥远。每一盏灯火下,似乎都有一个安稳的家,一份不必为明天是否还能喘气而发愁的生活。

只有他,像被遗弃在黑暗角落的垃圾,被一张轻飘飘的纸和一堆沉重的钱,压得喘不过气,看不到一丝光亮。

夜,死寂。李卫国躺在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肺部的阴影在无声地蔓延、加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像有砂纸在摩擦脆弱的肺泡。秀兰纸条上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明天?活检?结果呢?如果是癌……那后面呢?手术?化疗?放疗?那是一个他根本无法想象、也绝对负担不起的数字深渊。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他的口鼻。他感觉自己正在下沉,沉向一个漆黑冰冷的、名叫“无底洞”的深渊。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窒息,和那无休无止、令人窒息的昂贵。

他侧过身,蜷缩起身体,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虾米。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呜咽,最终变成一阵沉闷到令人心碎的、无声的呛咳,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如同生命最后的、绝望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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