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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碎片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陈穗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蜷缩在林清颢的怀里。
男人的手臂环着他的腰，呼吸均匀而沉稳。陈穗悠微微抬头，目光落在林清颢的睡脸上——他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抿着，像是在梦里也不肯放松。
陈穗悠轻轻动了动，想要起身，却被林清颢无意识地搂得更紧。
“别走……”林清颢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睡意。
陈穗悠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林清颢，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这个人，在梦里都在害怕他离开。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清颢的眉心，想要抚平那微蹙的眉头。
林清颢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视线在晨光中交汇，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早。”林清颢的声音有些哑。
陈穗悠收回手，低声道：“早。”
他移开视线，想要起身，却被林清颢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林清颢问。
陈穗悠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抽回手，起身走向浴室。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嘴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右手的绷带依然刺眼。他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昨晚的吻，昨晚的质问，昨晚的一切……
他记得那种感觉，记得林清颢唇上的温度，记得他扣住自己后脑时的力道。
但他不记得他们曾经相爱过。
这种感觉，像是站在一扇紧闭的门前，明明知道门后有什么，却怎么都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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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琴房
琴房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林清颢站在门外，听着陈穗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段旋律——帕格尼尼的《随想曲》，他们初遇时他演奏的曲子。
但每次拉到一半，琴声就会戛然而止。
然后，是漫长的沉默。
林清颢推开门，看到陈穗悠坐在窗边，琴弓垂在膝上，目光落在远处的雪景上。
“拉错了？”林清颢问。
陈穗悠摇了摇头。
“不记得后面的了。”
林清颢走到他身边，拿起琴弓，轻轻搭在琴弦上。
“从这里开始。”
他的手指按在琴颈上，示范了一个指法。
陈穗悠盯着他的动作，突然问：“你也会拉琴？”
“不会。”林清颢收回手，“只是看你拉过很多次。”
陈穗悠皱了皱眉，低头看着琴弦。
“我明明记得这首曲子，但每次拉到一半，就会……”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就会忘记。”
林清颢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说：“慢慢来。”
陈穗悠抬起头，看着他：“你总是这么说。”
“因为这是事实。”
“可我不想慢慢来！”陈穗悠突然提高了声音，“我想记起来！我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想——”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右手腕的伤口因为情绪激动而隐隐作痛。
林清颢看着他，眼神复杂。
“陈穗悠。”他轻声说，“记忆不是强迫就能回来的。”
“那要怎么办？”陈穗悠的声音有些发抖，“就这样……一直等？”
林清颢没有回答。
他伸手抚上陈穗悠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
“我会陪着你。”
陈穗悠闭上眼睛，额头抵在林清颢的肩上。
“可我连自己爱不爱你……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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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重逢
维也纳的冬天漫长而寒冷。
陈穗悠站在圣诞市场的摊位前，手里捧着一杯热红酒。街灯在雪中晕开暖黄的光，人群的喧闹声在耳边模糊成一片。
林清颢去买栗子了，让他在这里等。
他低头看着酒杯里浮动的肉桂棒，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站在这里，等着某个人回来。
“穗悠！”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穗悠转过身，看到林清颢穿过人群，手里捧着一袋热腾腾的糖炒栗子。
他的黑发上落着雪花，鼻尖冻得微微发红，但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那一瞬间，陈穗悠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记得这个画面。
“给。”林清颢把栗子递给他，“刚炒好的。”
陈穗悠接过袋子，指尖碰到林清颢的手，冰凉的温度让他下意识握紧。
“你的手好冷。”
林清颢笑了笑，想要抽回手，却被陈穗悠拉住了。
“我……”陈穗悠的声音有些哑，“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林清颢的呼吸一滞。
“什么？”
陈穗悠抬头看着他，眼神渐渐清明。
“去年冬天，我们也来过这里，对不对？”
林清颢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想起来了？”
陈穗悠摇了摇头。
“不是想起来……是感觉。”他低声说，“我记得你站在这里，给我剥栗子，然后……”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耳尖微微发红。
林清颢看着他，突然笑了。
“然后什么？”
陈穗悠别过脸：“然后你亲了我。”
林清颢的笑意更深了。
“现在想试试吗？”
陈穗悠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勾起嘴角。
“不要。”
林清颢凑近他，呼吸喷在他的耳畔。
“撒谎。”
陈穗悠推开他，转身往前走，却听到林清颢在身后喊：
“走反了，家在那边。”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清颢站在雪中的身影，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温暖。
——就算记忆还没有完全回来，但有些东西，似乎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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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
夜深了。
陈穗悠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雪落的声音。
林清颢睡在他身边，呼吸平稳而安静。
他侧过头，借着月光看着林清颢的侧脸，突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
林清颢的睫毛颤了颤，但没有醒来。
陈穗悠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林清颢。”他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了……你会怎么办？”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他感觉到林清颢的手臂环上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
“那就重新开始。”
林清颢的声音带着睡意，却无比清晰。
“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陈穗悠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自恋。”
林清颢低笑了一声，收紧手臂。
“睡吧。”
窗外的雪还在下，但房间里温暖如春。
陈穗悠想，或许记忆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们依然在一起。
而未来，还有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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