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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的夏夜本该是温柔的。
林清颢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窗外,多瑙河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波纹,远处圣斯蒂芬大教堂的尖顶沉默地刺向夜空。三天后,他将和那个总是笑得像阳光一样的男人在那里交换戒指,许下一生的誓言。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显示着23:47。陈穗悠已经失联超过四个小时了。
"又排练到这么晚?"林清颢皱眉,拨出了今晚第十七通电话。听筒里依旧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这不正常。即使乐团排练到深夜,陈穗悠也会发信息告诉他。更不用说现在距离他们的婚礼只剩三天,那个总是喋喋不休的小提琴手恨不得每分钟都粘着他讨论婚礼细节。
林清颢抓起外套和车钥匙,手指因不安而微微发抖。作为维也纳总医院最年轻的神经外科主治医师,他习惯了在手术台上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时的绝对冷静。但此刻,一种陌生的恐惧正顺着他的脊椎爬上来。
"金色大厅。"他低声自语,发动了车子。
深夜的金色大厅空荡荡的,只有值班的保安打着哈欠。"爱乐乐团?他们九点就结束排练了。"保安困惑地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东方医生,"陈先生很早就离开了,好像有人找他。"
林清颢的心沉了下去。他调出手机上的定位软件——这是他们在一起第一年时装的,当时陈穗悠总爱开玩笑说"这样你就永远找不到借口说找不到我了"。绿色的光点显示陈穗悠的手机位于城市东郊的一处私人住宅区。
王俊浩的别墅。
林清颢的指节因握方向盘太紧而发白。陈穗悠和王俊浩的恩怨由来已久——从音乐学院时期的竞争,到乐团首席位置的争夺,再到前段时间那场差点让陈穗悠失去演奏能力的"意外"。警方认定是意外,但他们都清楚是谁在幕后操纵。
别墅区的大门紧闭。林清颢将车停在远处的树丛中,翻过围墙。月光下,那栋巴洛克风格的豪宅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所有的窗户都黑着,只有地下室的一扇小窗透出微弱的光。
林清颢从医疗包里取出手术刀——它本该只用于救人。玻璃被悄无声息地划开,他轻盈地落入室内。
潮湿霉变的气味混合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扑面而来。地下室的灯光昏暗,但足够让林清颢看清角落里的景象——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被铁链吊在墙上,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染成暗红色。那人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面容,但林清颢不需要看清那张脸。那个手腕上戴着和他一对的卡地亚手表,那个即使在昏迷中手指仍保持着演奏姿势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
"穗悠..."声音哽在喉咙里,林清颢几乎是扑了过去。
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陈穗悠的身体——鞭痕、烫伤、指甲被生生拔掉的指尖...最严重的是右手的伤口,那只握琴弓的手,肌腱被精确地切断,就像有人刻意要毁掉一个小提琴家的职业生涯。
林清颢的专业素养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检查了生命体征:脉搏微弱但规律,呼吸浅快,体温偏低。多处软组织损伤,至少三根肋骨骨折,右手创伤需要紧急手术修复...但还活着。感谢上帝,还活着。
"清...颢?"微弱如蚊呐的声音。陈穗悠艰难地抬起肿胀的眼睑,琥珀色的眸子在看清来人时瞬间盈满泪水,"不...快走...他会...杀你..."
"嘘,别说话。"林清颢脱下外套裹住颤抖的身体,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工艺品,"我带你离开。"
铁链的锁很复杂,但难不倒一个经常处理颅骨锁的手术专家。当陈穗悠的身体落入怀中时,林清颢听见他压抑的痛呼。
"忍一下。"林清颢吻了吻爱人汗湿的额头,小心地避开伤口将他抱起。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灯突然大亮。
"真是感人的重逢。"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王俊浩穿着丝质睡袍,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我还在想,要等多久才能把维也纳最著名的神经外科医生也请来做客呢。"
林清颢将陈穗悠护在身后,手术刀在指间闪着寒光。"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些小游戏。"王俊浩耸耸肩,缓步走下楼梯,"你知道吗,一个音乐家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再也无法演奏。就像..."他猛地挥刀向陈穗悠的方向刺去,"这样!"
林清颢的反应快得惊人。手术刀精准地格挡开攻击,同时一记肘击重重落在王俊浩的咽喉。富二代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化学药剂架。
"你...你会后悔的..."王俊浩捂着喉咙嘶声威胁,"我父亲是—"
"王氏集团董事长,我知道。"林清颢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冰,"但你父亲救不了现在的你。" (前面王俊浩他爹死是假死🌚💪)
药剂在地上流淌,林清颢瞥见标签上"硫酸"的字样。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成形——比报警更完美的解决方案。
"穗悠,闭上眼睛。"他轻声说,同时从医疗包中取出注射器和一瓶透明液体。
王俊浩的脸色变了:"你要干什么?我是奥地利公民,你—"
"七氟醚。"林清颢平静地推掉针管中的空气,"足够让你睡上八小时又不会损伤脑组织的剂量。"他步步逼近,"你知道神经外科医生最擅长什么吗?精确地破坏特定神经通路而不留下证据。"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王俊浩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林清颢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会活着,但永远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就像你试图对穗悠做的那样。"
当王俊浩的身体软倒在地,林清颢迅速行动起来。他将几瓶硫酸小心地倒在王俊浩的双手和周围,制造出意外打翻腐蚀性液体的假象。然后,他抱起已经半昏迷的陈穗悠,从窗户离开了别墅。
晨光微熹时,林清颢的私人诊所里,陈穗悠躺在无菌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专业地清理包扎。右手的肌腱在林清颢精湛的显微外科技术下重新连接——它会痊愈的,也许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演奏水平,但足以拉出爱的旋律。
"婚礼..."陈穗悠虚弱地睁开眼,"还能...举行吗?"
林清颢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当然。只是可能需要推后几周,等我的新郎恢复健康。"
"王俊浩..."
"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林清颢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保证。"
窗外,维也纳迎来了新的一天。阳光透过纱帘,落在相握的两只手上——一只修长白皙,属于拿手术刀的医生;一只骨节分明,属于拉小提琴的音乐家。两只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林清颢望向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他知道,当王俊浩在医院醒来,发现自己四肢瘫痪却查不出任何医学原因时,那个傲慢的富二代会明白——有些复仇,不需要暴力,只需要一个精通神经外科的医生精确到毫米的手术刀。
而他和陈穗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