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司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林昭站在台阶下，望着门楣上"镇魔"二字——这两个字曾被鲜血浸透，被怨气侵蚀，此刻却像被泼了盆热水，烫得他眼眶发酸。阿福扛着包袱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糕，眼睛亮晶晶的："林哥，张叔他们肯定等急了！"
"急什么？"林昭摸了摸腰间的断剑，"我们回来，是要让他们明白——镇魔司的刀，该换了。"
推开门的刹那，喧哗声扑面而来。前院的演武场上围了一圈人，张捕头揪着个年轻捕快的衣领，唾沫星子溅在他脸上："你说你放跑了三阶赤焰妖狐？老子让你守西市，你倒好，跟人贩子称兄道弟！"
"张头儿！"阿福挤进去，"林哥回来了！"
众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张捕头松开手，转身时腰间的酒葫芦撞在石墩上，"哐当"一声——那是林昭去年送他的，说"喝了这酒，妖雾都近不了身"。此刻酒葫芦裂了道缝，酒液渗出来，在青石板上洇成暗红的痕迹。
"昭儿？"张捕头的声音发颤，"你......你真去了青丘山？"
林昭点头。他从怀里掏出《斩妖录》真本，封面上的金漆在阳光下流转："我去了，还带回了这个。"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有人认出了封皮上的纹路："这是镇魔司失传三百年的......"
"住口！"
二堂的门"砰"地被推开。白大人的副手，总管陈九带着四个护院冲出来，腰间挂着镇魔司的虎符。他的目光扫过林昭手中的真本，瞳孔骤缩："好个大胆的林昭！私藏司内秘典，该当何罪？"
"陈九，"林昭向前一步，"你可知这秘典里写的是什么？"
陈九冷笑："不过是本邪术残卷，当年害死多少同僚......"
"住嘴！"张捕头突然吼道。他踉跄着上前，抓住陈九的胳膊，"当年青丘山死了八个兄弟，是你非说要等'妖血养阵'的结果！现在林小子带回了真本，你倒要灭口？"
林昭这才注意到，张捕头的眼眶泛红，脖颈处有道青紫色的纹路——和白大人、周无妄的骸骨，竟有几分相似。
"张叔，你也被侵蚀了？"
张捕头浑身一震，松开陈九的手后退两步。他摸出怀里的半块玉牌，正是林昭母亲留下的那半块："昭儿，这牌子......我藏了三十年。当年你娘被逐出门墙，说要去青丘山找'斩妖录'，我偷偷跟着......"他的声音哽住，"我看到她被妖狐撕成碎片，手里还攥着这半块玉牌......"
人群里响起抽噎声。阿福拽了拽林昭的衣袖，小声道："我娘也说过，当年镇魔司的人去青丘山，回来时都像丢了魂......"
林昭握紧真本。系统面板在识海弹出提示：
【检测到镇魔司众人被"妖血咒"侵蚀（程度不一）】
【建议：用《斩妖录》真本净化（需消耗寿元×10日）】
"阿福，"他说，"去买二十碗雄黄酒，再备些糯米。"
"林昭！"陈九厉喝，"你要干什么？"
"净化。"林昭将真本放在石桌上，"三百年前，镇魔司用妖血养阵，用活人魂魄镇妖，结果养出了吃人的怨气。今天，我要用这真本，斩断这条邪路。"
他卷起袖子，露出后颈泛着金光的妖纹："我曾是半妖，知道这咒有多疼。但疼过之后，是新生。"
张捕头突然跪下来，额头砸在青石板上："昭儿，我信你。这咒我受够了，每天夜里梦见兄弟们的血，比被妖咬还疼......"
人群里的人陆续跪下。陈九还想发作，却被张捕头一把拽住："老陈，你当我忘了你儿子？当年你为了'妖血阵'，把他送去当试验品......"
陈九的手剧烈颤抖。他突然推开张捕头，跌坐在地，眼泪砸在虎符上："我也是被咒迷了心......昭儿，你要杀便杀，我认了。"
林昭摇头。他抽出断剑，剑身泛起金银双色光芒："我不杀。"
他将真本翻开，第一页的"斩妖者，先斩心魔"八个字在阳光下灼目。系统面板显示：
【净化仪式启动，当前进度0%......10%......30%】
断剑突然发出龙吟，剑气扫过之处，众人的妖纹开始消退。张捕头的青紫色褪成淡粉，陈九的皱纹里渗出黑血，却在接触阳光后化作轻烟。阿福举着雄黄酒跑过来，将酒洒在众人脚边："林哥，这酒能驱邪！"
"阿福，"林昭笑了，"去把后巷的王婆婆请来。她当年给被妖杀的孩子收尸，最懂怎么安抚人心。"
"好嘞！"阿福蹦跳着跑开，糖糕渣子撒了一路。
日头渐高时，镇魔司的演武场已空了大半。剩下的人围坐在石桌旁，听林昭讲青丘山的狐火、玄真观的枯井，还有《斩妖录》里那句"妖由人心生，亦由人心灭"。
"往后，"林昭举起断剑，"镇魔司的刀，不再斩妖，而是斩——"
"心魔！"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响，惊起一群寒鸦。
陈九突然站起，将虎符拍在桌上："林捕头，我陈九服了。从今天起，镇魔司的规矩改了——凡捕快入门，先学《斩妖录》真本；凡遇妖物，先问'为何成妖'。"他抹了把脸，"我去把西市的流民安置点建起来，再派两个人去青丘山，找无妄道长赔罪......"
"慢着。"林昭叫住他，"去玄真观，找周承渊道长。"他从怀里摸出块青铜令牌，"这是真正的'镇魔司'令牌，该物归原主了。"
陈九接过令牌，手都在抖："昭儿，你这是......"
"镇魔司不是哪一派的私产，"林昭望向门外，晨光里，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往这边走，"它是天下人的刀，该用来护人，不是杀人。"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
【主线任务更新：重建镇魔司（进度1/5）】
【奖励：寿元×80日，系统升级（可融合天地灵气）】
林昭摸了摸后颈的妖纹——那金光更盛了，像团跳动的火。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昭儿，若有一日你能斩尽妖氛，替娘告诉这世间......"
"告诉这世间，"他望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大声道，"妖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中的恶。"
阿福举着糖糕挤到他身边，糖渣沾在他肩头："林哥，王婆婆说，后巷的孩子都想听你讲斩妖的故事！"
林昭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走，讲给他们听。就从青丘山的狐火说起......"
夕阳西下时，镇魔司的灯笼次第亮起。林昭站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里追逐打闹的孩童，断剑在腰间轻鸣。系统面板在识海静静悬浮，显示着新的任务——
【主线任务：天下无妖（进度0/1）】
他笑了。风卷着糖糕香扑来，混着雄黄的苦，却比任何妖血都让人安心。
这一次，镇魔司的刀，终于握在了对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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