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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铲的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我后脖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这不是胖子平时使坏的力度,刀锋都快嵌进我肉里,能闻到衬衫布料被割开的纤维味儿。
"胖子?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我故意用肩膀撞他胳膊。往常这招百试百灵,他准会骂骂咧咧地收回手,可今天铁家伙纹丝不动,反而逼得我后腰贴紧渗血的石壁。
胖子没说话,呼吸声黏糊糊的像堵了痰。我眼角余光瞥见他脖颈那些青黑色血管正往脸上蔓延,在工兵灯的光线下泛着鳞片似的光。最吓人的是他那双眼睛,眼仁整个翻成灰白色,只有瞳孔深处一点绿光,跟洞里那些水猴子没啥两样。
血池里的无面人动了。那些拼凑起来的肢体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插着铜镜碎片的眼眶转向我怀里。石壁上的血流得越来越快,在脚边汇成小河,腥气里居然冒出股糖炒栗子的甜香——那是胖子家楼下老王头的招牌香味,每年冬天我俩都要抢着买。
"把镜子给'他'..."胖子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尖细得像个女人,"不然...捏碎你的喉咙..."
后腰的工兵铲猛地往里一送!我疼得弓起身子,趁机左手往后一捞,攥住胖子手腕就往他伤口上按。这家伙最吃疼,就算被鬼迷心窍也该有反应。果然他"嗷"地叫出声,钳制我的力道松了半分。
"师傅!快想想招!"我大喊着腾出右手摸向怀里。铜镜烫得吓人,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那股要烧穿皮肉的热浪。老瞎子瘫在三步开外,两手胡乱摸索掉在地上的青铜哨子,可他膝盖正往血河里陷,暗红液体已经没过小腿,水面漂着些米粒大小的白虫子,正往他裤管里钻。
无面人迈着扭曲的步伐走来了。每走一步,地上的血河就往两边分开,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指骨。它身上那些碎肉块还在往下掉,掉在地上就变成满地乱爬的断手。我怀里的铜镜突然"嗡"地颤了一下,震得我整条胳膊发麻。
"血...抹镜子..."老瞎子总算摸到哨子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吼着。哨音没响,倒是一口黑血喷在血河里,冒起串绿泡。
这提醒了我!上次在水里用血抹镜子效果奇佳!我一口咬在左手虎口,疼得倒抽凉气,血珠刚冒出来就被我按在铜镜背面。温热的液体渗进铜镜纹路的瞬间,整面镜子突然发出烧红烙铁似的强光!
"刺啦——"
像是有人把烧红的烙铁按在猪油上。无面人往后猛地一缩,插着铜镜碎片的眼眶冒出黑烟。我趁机挣脱胖子钳制,转身就用工兵铲拍向他后脑勺。这一下我使足了劲,却像拍在棉花上,铲子"嗡"地弹回来,震得我虎口发麻。
胖子的脸正对着我。那些青黑色血管爬满半边脸,把眼珠撑成浑浊的绿色。可他嘴角居然在笑,涎水顺着下巴滴在胸前,嘀嗒声特别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