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石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姐姐……你……你刚才说……？”
他不敢重复那三个字，怕只是自己过度紧张产生的幻听。
孟今禾在那边似乎轻笑了一下，很轻，气流声拂过麦克风。她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却也没有收回的意思，只是带着点淡淡的调侃，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说，石凯同学。”
“你胆子这么小，一惊一乍的，怎么当我男朋友？”
顿了顿，她补充道，声音里那点调侃似乎浓了些：“试用期都很难通过啊。”
试用期？！
石凯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原地无意识地转了两圈，手指插进头发里，又放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这突如其来的、几乎要将他点燃的巨大幸福！
“我……我不小！不是……我胆子不小！”他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又赶紧压低，生怕吓到电话那头的人，“我……我就是……刚才有点担心……不对！姐姐！你……你意思是……？真的？试用期？我……我有机会转正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像个好不容易拿到心仪玩具却不敢相信的孩子，急切地需要确认。
孟今禾似乎被他这连珠炮似的反应逗乐了，电话里传来她一声极轻的、气音般的笑。
“转正啊……”她拖长了语调，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难题，“看你表现。”
看她表现！
这就是承认了！承认了他有这个机会！这个身份！
石凯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捏碎！他用力点头，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我一定好好表现！姐姐！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乱吃飞醋！绝对不乱说话！绝对成熟稳重！我……”
“打住。”孟今禾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表决心，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这些空头支票留着以后再说。先把你眼前那点胆子练练好。”
“怎么练？”石凯立刻问，语气虔诚得像个小学生。
孟今禾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然后，她开口，语气恢复了点平时的冷静，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不同以往的、细微的柔和：
“明天下午三点，市中心美术馆，有个新展。”
她报了一个展览的名字。
“我约了朋友，但她临时放我鸽子。”她顿了顿，声音平稳无波，“多了一张票。不想浪费。”
“你来不来？”
石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他几乎是屏着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没有欢呼出声，声音绷得紧紧的，生怕泄露太多激动：
“来！我一定来！准时到！”
“嗯。”孟今禾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到了发消息。挂了。”
“姐姐再见！”石凯赶紧道别，声音雀跃。
电话挂断的忙音传来。
石凯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然后，他猛地跳起来，用力挥了下拳头，无声地张大嘴巴爆发出极致的狂喜！
她约他了！
单独约会！
美术馆！
她亲口说了“男朋友”！虽然还有试用期！
巨大的幸福感像烟花一样在他脑海里砰砰炸开，绚烂得让他头晕目眩。
这一晚，石凯彻底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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