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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危险的游戏

荆棘月光

"暗夜"酒吧的VIP电梯里,阮软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阿杰站在她身后半步,像一道沉默的阴影。电梯内壁是镜面的,映出她苍白的脸和红肿未消的眼角。

"他...找我什么事?"阮软打破沉默。

阿杰没有回答。电梯停在顶层,"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顶层套房比阮软上次来时更加昏暗,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在深色地毯上投下一圈暖黄的光晕。厉沉舟站在窗前,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一杯酒。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灯火在他挺拔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

"坐。"他没有转身。

阮软选了离门最近的单人沙发,只坐了前半边,身体前倾,随时准备起身逃跑的姿态。房间里有淡淡的雪茄和威士忌的气味,混合着某种木质调的香水,形成一种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厉沉舟终于转过身。他今晚穿着黑色丝质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左臂的纹身完全暴露在外,黑曼巴蛇在昏暗灯光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他皮肤上游走。

"脸怎么了?"他锐利的目光落在阮软尚未完全消退的伤痕上。

阮软下意识侧过脸,让长发遮住伤痕:"摔了一跤。"

厉沉舟轻笑一声,放下酒杯走向她。他的步伐像大型猫科动物,优雅而充满力量感。阮软屏住呼吸,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近得能闻到他呼吸中的酒香。

"撒谎。"他伸手拂开她的头发,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的伤痕,"谁打的?"

这个触碰让阮软浑身紧绷。厉沉舟的手指冰凉,却在她皮肤上留下一串火热的刺痛。她想躲开,却被他另一只手固定住下巴。

"回答我。"

"几个女生...因为张铭。"阮软被迫看着他暗金色的眼睛,声音细如蚊蚋。

厉沉舟的眼神骤然变冷:"我说过他会给你带来麻烦。"他松开手,起身走向酒柜,"喝酒吗?"

"不喝。"阮软摇头,"你说...要见个人?"

厉沉舟给自己倒了杯琥珀色的液体:"不急。"他啜饮一口,突然问,"为什么站天台?"

阮软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知道?难道...

"不用那种眼神看我。"厉沉舟晃了晃酒杯,"你在A大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他走近她,居高临下地俯视,"比如你昨天在整理箱里躲了四小时十七分钟。比如你今天写了封像是遗书的信。"

阮软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你监视我?"

"保护。"厉沉舟纠正道,伸手将她按回沙发,"如果我想监视,你不会发现。"

他的手掌按在阮软肩上,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她发抖。那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比耳光更让她羞耻,仿佛被剥光了衣服丢在聚光灯下。

"为什么?"阮软声音颤抖,"为什么对我...这么关注?"

厉沉舟没有立即回答。他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丝绒小盒,放在茶几上推给她:"给你的。"

阮软没有动。厉沉舟自己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玉佛吊坠,与她母亲给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玉质更加通透,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

"戴上。"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阮软摇头:"我有..."

"我知道你有。"厉沉舟打断她,"你母亲给的,现在戴在脖子上,藏在毛衣下面。"他准确地说出每一个细节,"这是新的,开过光,能保平安。"

阮软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领口,触到那枚小小的玉佛。母亲给她戴上时说:"软软,玉能挡灾,妈妈不在身边时,它会保护你。"

"我不要你的东西。"她抬起头,直视厉沉舟的眼睛。

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被挑衅的猛兽。厉沉舟突然伸手,一把扯断她脖子上的红绳,母亲给的玉佛落入他掌心。

"还给我!"阮软扑上去抢,却被厉沉舟顺势搂住腰,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急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戏谑,热气喷在她耳际,"我只是帮你换条新绳子。"

阮软僵住了。厉沉舟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强而有力。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像一条活生生的蟒蛇,随时可能收紧。这个姿势亲密得让她窒息,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着危险。

"放...放开我。"她的声音细不可闻。

厉沉舟反而收紧了手臂:"学会反抗了?"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但你的身体在发抖,小兔子。"

确实在抖。阮软恨透了自己这种本能反应。从小到大,每当男性靠得太近,她的身体就会自动进入防御状态——颤抖,僵硬,像被车灯照住的鹿。

"我讨厌这样。"她咬着牙说。

"讨厌什么?"厉沉舟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被触碰?还是..."他的手缓缓上移,停在她剧烈跳动的心口,"...你其实喜欢,只是不敢承认?"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比那些女生的巴掌更痛。阮软猛地挣脱他的怀抱,踉跄着后退几步,撞上了书柜。

"别把我和你想的一样龌龊!"她声音发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我不是你那些随便的女人!"

厉沉舟没有追上来。他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红绳,开始穿那枚玉佛:"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阮软?"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因为你眼睛里那种神情——明明怕得要死,却倔强地不肯屈服。"

阮软没有回答。她的背紧贴着书柜,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些许安全感。

"过来。"厉沉舟穿好玉佛,对她招手。

"不。"

"我说,过来。"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阮软的腿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步步走向他。厉沉舟满意地勾起嘴角,等她走近,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啊!"阮软惊呼一声,下意识挣扎。

"别动。"厉沉舟单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将穿着新绳的玉佛戴回她脖子上,"戴着。旧的我会修好再还你。"

玉佛贴上皮肤的瞬间,阮软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暖。她想拒绝,想说些强硬的话,但厉沉舟的手指正轻轻摩挲她后颈的皮肤,那种触感让她浑身发麻。

"为什么...对我这样?"她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厉沉舟的手停顿了一下:"哪样?"

"戏弄我,给我钱,现在又..."阮软说不下去了,厉沉舟的拇指正在她颈动脉处画圈,那里的脉搏一定快得离谱。

"因为我想要你。"他的回答直白得残忍,"从第一眼看到你站在酒吧后门,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就想把你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阮软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种赤裸裸的占有欲应该让她恐惧,但奇怪的是,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竟然因此颤栗。

"我不是物品。"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当然不是。"厉沉舟突然收紧手臂,将她压向自己,"物品不会像你现在这样,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嘴唇微微发抖,像在邀请我吻你。"

阮软立刻抿紧嘴唇,却被他的指尖轻轻抚过。

"别怕,"他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我不会真的碰你。至少...不是现在。"

这句话本该让她松口气,却莫名带来一丝失落。阮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厉沉舟按住。

"别急,客人马上到。"他看了眼手表,"我想你会对他感兴趣。"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阿杰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老板,人带来了。"

厉沉舟终于松开阮软,让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进来。"

门开了,阿杰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红发男生进来。阮软倒吸一口冷气——是那天打她的女生的同伙,当时站在一旁录像的男生。

"认识吗?"厉沉舟问。

阮软点点头,身体不自觉地往沙发里缩了缩。男生看到她,眼睛瞪得更大了:"老、老板,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我姐只是嫉妒张铭对她..."

"闭嘴。"厉沉舟的声音不大,却让男生立刻噤声。他转向阮软,"想怎么处理?"

阮软愣住了:"处理?"

"断一只手?一条腿?"厉沉舟的语气像在讨论晚餐菜单,"或者..."他掏出一把蝴蝶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在他脸上划几道,让他记住教训?"

男生扑通一声跪下:"求求您!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

阮软看着眼前的一幕,胃部一阵绞痛。厉沉舟是在为她出气?还是...这又是某种扭曲的测试?

"放他走吧。"她轻声说。

厉沉舟挑眉:"就这样?"

"我不需要报复。"阮软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暴力只会带来更多暴力。"

房间陷入沉默。厉沉舟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有意思。"他对阿杰挥挥手,"照她说的做。"

阿杰拖着千恩万谢的男生离开后,房间里再次剩下他们两人。厉沉舟收起刀,坐回阮软身边:"知道我为什么带他来吗?"

阮软摇头。

"第一,让你知道惹你的代价。"厉沉舟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脸上的伤痕,"第二..."他突然倾身靠近,近到唇几乎贴上她的,"让你明白,在我这里,善良是奢侈品。下次,我不会这么仁慈。"

这个距离太危险。阮软能数清他的睫毛,闻到他呼吸中的威士忌香气,甚至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她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几乎要冲破胸腔。

"我...该回去了。"她试图拉开距离。

厉沉舟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起身时突然问:"天台的事,还会发生吗?"

阮软僵在原地。他怎么知道她想过...

"记住,阮软,"厉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靠近任何高处。"

这种霸道的宣言应该让她愤怒,但奇怪的是,心底某个角落竟然因此感到一丝被在意的温暖。阮软没有回答,快步走向门口。

"明天见。"厉沉舟在她身后说。

"我不会来了。"阮软头也不回地说,"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厉沉舟的笑声低沉而危险:"我们之间,从来不是交易,小兔子。是命运。"

阮软没有回头,径直走出房间。电梯下降的过程中,她摸到脖子上的新玉佛,触感温润。奇怪的是,厉沉舟给的这件礼物,竟然和母亲给的那枚一样,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走出"暗夜"时,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阮软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紊乱的心跳。厉沉舟的触碰、话语、眼神,都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她的防线。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那种危险的亲密。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的消息:「软软,睡了吗?妈妈突然很想听你的声音。」

阮软站在霓虹灯下,看着这条简单的消息,突然泪流满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的爱是纯粹而不求回报的。而她现在,竟然对一个危险的男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感觉。

她擦干眼泪,拨通母亲的电话:"妈,我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睡意却无比温柔:"妈妈也爱你,永远爱你。"

挂断电话,阮软走向公交站。夜风吹散了她身上厉沉舟的古龙水气味,却吹不散心底那种混乱的悸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她心中拉扯——一边是母亲代表的阳光与温暖,一边是厉沉舟带来的黑暗与危险。

而她自己,正站在分界线上,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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