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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暴雨困兽

荆棘月光

天气预报没有说今天会下雨。

阮软站在图书馆门口,望着突然倾泻而下的暴雨,皱了皱眉。下午三点,天色暗得像傍晚,雨幕将校园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她没有带伞,而距离下节课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阮软?"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软转身,看到张铭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他今天穿着深蓝色针织衫和牛仔裤,黑框眼镜上沾着几滴雨水,看起来像是刚从外面跑进来。

"你没带伞?"张铭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她单薄的白色棉麻连衣裙。

阮软下意识后退半步:"没关系,我等雨小一点..."

"我送你。"张铭打开伞,"你去哪?经济学院教学楼?"

阮软犹豫了。自从上次在天台那晚后,她一直刻意避开张铭。但眼下这场暴雨确实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必须赶去上王教授的金融案例分析,这门课的出勤率占总成绩的30%。

"谢谢,不过..."

"就当是我为之前的事道歉。"张铭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我越界了。但至少让我送你一程?"

雨越下越大,砸在图书馆的玻璃门上发出噼啪声响。几个学生挤在门口,有人已经冒雨冲了出去。阮软看了看手表,终于点了点头。

伞不算大,两个人必须靠得很近才能都不被淋湿。阮软尽量缩在一边,但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右肩。张铭似乎注意到了,悄悄将伞往她那边倾斜。

"你最近很少来图书馆。"走过中心喷泉时,张铭突然说。

阮软盯着自己湿了一角的帆布鞋:"忙。"

"因为那家酒吧的工作?"

这句话让阮软猛地抬头,雨水趁机滑进她的衣领,冰凉刺骨。张铭的表情很平静,但镜片后的眼睛却带着探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阮软加快脚步。

"阮软,"张铭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那个叫厉沉舟的男人很危险。他给你的钱,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水帘。阮软甩开他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在利用你!"张铭的声音突然提高,"那些所谓的'会计工作',实际上是..."

一辆黑色奔驰突然从他们身边驶过,溅起的水花泼了两人一身。阮软的连衣裙瞬间湿透,布料黏在身上,勾勒出内衣的轮廓。她惊呼一声,抱住双臂。

"混蛋!"张铭冲着远去的车尾灯骂道,随即脱下自己的针织衫要披在阮软身上,"你没事吧?"

阮软躲开他的手:"不用了,教学楼就在前面。"

她小跑着冲进雨里,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全身。等跑到教学楼屋檐下时,她已经像只落汤鸡,头发贴在脸上,睫毛上挂满水珠,裙子湿得几乎透明。

"阮软!"张铭追上来,他的上衣也湿了大半,"至少拿着伞!"

"不用了。"阮软拧着裙角的水,"谢谢送我。"

她头也不回地冲进教学楼,没看到张铭站在原地,眼神逐渐阴郁。

更衣室的门锁着,阮软只好躲进女厕所隔间,试图拧干衣服。但棉质面料吸水太多,怎么拧都还在滴水。她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上课,这样根本没法进教室。

手机震动起来,是条陌生号码短信:「后门。车等你。」

阮软的手指僵住了。这个语气,只能是厉沉舟。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难道那辆溅水的奔驰是...

她犹豫了一下,但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实在太难受。阮软悄悄从教学楼后门溜出去,果然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停在路边,阿杰撑着伞站在车旁。

"老板让我接你。"阿杰面无表情地说。

阮软迟疑片刻,还是上了车。温暖干燥的车厢让她打了个喷嚏,后座放着一件黑色风衣,她犹豫着没有动。

"穿上。"阿杰从后视镜看她,"会感冒。"

阮软裹上风衣,上面残留的木质调香水味让她认出这是厉沉舟的。车子没有开往"暗夜",而是驶向城市高档住宅区的一栋公寓楼。

"这是哪里?"阮软警觉地问。

"老板的住处。"阿杰停好车,"他有干净衣服给你。"

阮软想拒绝,但湿透的内衣让她浑身发冷。电梯直达顶层,阿杰用指纹开了门,示意她进去。

公寓比想象中简洁,黑白灰的色调,落地窗外雨幕中的城市景观一览无余。厉沉舟站在窗前打电话,听到声音转过身,目光在阮软湿漉漉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去洗澡。"他挂断电话,指了指一扇门,"浴室里有浴袍。"

阮软站在原地没动:"我只需要借件干衣服..."

"要么自己进去洗,"厉沉舟走近她,手指勾起她一缕湿发,"要么我帮你洗。选。"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阮软抓起他指着的浴巾,快步走进浴室,锁上门。

热水冲在身上,冻僵的四肢逐渐恢复知觉。阮软洗得很快,生怕厉沉舟突然闯进来。浴室外间的架子上放着叠好的白色浴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总比湿衣服强。

走出浴室时,阮软的头发还在滴水。厉沉舟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两杯热茶。他已经换下了被雨水打湿的衬衫,现在穿着一件黑色丝质家居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和一部分胸膛。

"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阮软紧了紧浴袍领口,选了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我的衣服..."

"烘着。"厉沉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喝点热的。"

阮软没有动那杯茶。浴袍对她来说太大了,领口时不时滑下来露出肩膀,下摆也只到大腿中部。她不停地拉扯着布料,试图多遮住一些皮肤。

厉沉舟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腿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起身走向衣柜。他找出一件深灰色衬衫扔给她:"先穿这个。裤子..."他顿了顿,"没有适合你的。"

阮软抓起衬衫,逃回浴室换上。衬衫确实很大,下摆垂到她大腿中部,袖子长出半截。但比起浴袍已经好多了,至少给了她些许安全感。

走出浴室时,厉沉舟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将窗外的城市灯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张铭跟你说什么了?"他突然问。

阮软警惕地看着他的背影:"没什么重要的。"

"他在调查我。"厉沉舟转过身,暗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某种夜行动物,"利用你接近我。"

阮软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厉沉舟走近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比如他现在正站在我公寓楼下,盯着这个窗户。"

阮软冲到窗前,果然看到楼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撑着黑伞,在雨中一动不动地站着。即使隔着这么远,她也能感受到那道视线的执着。

"他...他在乎你。"厉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但方式错了。"

阮软转身想退开,却被厉沉舟困在窗玻璃和他之间。这个距离太危险,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威士忌和烟草味,能看到他锁骨上的一颗小痣,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散发出的热量。

"放开我。"她的声音发抖。

"为什么害怕?"厉沉舟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怕我伤害你?"他的手向下,停在阮软剧烈跳动的心口,"还是怕你自己...其实想要更多?"

阮软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应该推开他,应该愤怒,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咒语般无法动弹。厉沉舟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唇,眼神越来越暗。

"你的心跳得好快,小兔子。"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告诉我,张铭碰你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阮软猛地摇头,湿发甩出几滴水珠:"别拿我和他..."

"嘘。"厉沉舟的食指按在她唇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他突然退开一步,"衣服应该干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阮软愣在原地。厉沉舟已经走向烘干机,取出她烘干的衣物,整齐地叠好放在沙发上。

"换上吧,我让阿杰送你回学校。"他的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过。

阮软抓起衣服冲回浴室,心跳如雷。她迅速换好干燥的衣物,每一秒都担心厉沉舟会突然闯进来。但什么也没发生。当她再次出来时,厉沉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把曾溅湿她的黑伞。

"拿着。"他递给她,"下次下雨,记得带伞。"

阮软接过伞,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立刻像触电般缩回。厉沉舟似乎被这个反应逗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周五晚上八点,"他在她耳边低语,"我要去个晚宴,缺个女伴。"

这不是邀请,是命令。阮软想拒绝,但厉沉舟已经打开门,阿杰站在门外等她。

电梯门关上前,阮软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厉沉舟。他倚在门框上,黑色家居服衬得肤色越发冷白,左臂的蛇形纹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栩栩如生,像在无声地警告:你逃不掉的。

回到学校时,雨已经小了。阮软撑着那把黑伞走向宿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厉沉舟的衬衫还穿在她身上,自己的衣服虽然干了,却还残留着烘干机的温度和他家洗衣液的气味。

宿舍楼下,张铭已经不在了,只留下几个烟蒂在水洼里漂浮。阮软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走进宿舍,林小雨正在化妆,看到她立刻尖叫起来:"天啊!你穿的是谁的衣服?这牌子一件衬衫要上万!"

阮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衬衫,这才注意到袖口精致的暗纹刺绣。她迅速脱下它,换上自己的睡衣,把那件昂贵的衬衫小心地挂起来。

"老实交代,"林小雨凑过来,眼睛闪闪发亮,"是不是张铭的?你们终于..."

"不是他。"阮软把衬衫塞进洗衣袋,"只是一个...朋友。"

朋友?这个称呼用在厉沉舟身上荒谬得可笑。他是危险的毒蛇,是捕食者,而她只是一只误入蛇穴的兔子。

林小雨还想追问,但阮软已经爬上床,拉上帘子。她摸到脖子上的玉佛——厉沉舟给的那枚,不知何时从领口滑了出来。玉质温润,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像极了那个男人莫测的眼神。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轻轻敲打着玻璃。阮软蜷缩在被窝里,闭上眼睛,却依然能感受到厉沉舟手指的温度,他呼吸的热度,和他那句低语:"你的心跳得好快,小兔子。"

最可怕的是,她的心现在依然跳得很快,即使已经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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