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米色窗帘洒进卧室，阮软在咖啡香气中醒来。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但枕头上的凹陷和残留的体温证明柯辰刚起床不久。她伸了个懒腰，肩上的伤口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疤痕——医生都说恢复得快得惊人，但她更愿意归功于柯辰每天雷打不动的营养餐。
厨房传来平底锅的滋滋声。阮软套上柯辰的衬衫——这件衣服已经成了她的专属睡衣——光脚踩在温暖的地板上。公寓是上周刚租的，两室一厅，带个小阳台，离S大学只有三站地铁。
"偷穿我衣服？"柯辰头也不回地问，他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似的。
阮软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你的比较舒服。"她探头看锅里的煎蛋，"形状有进步！"
柯辰哼了一声，用铲子给蛋翻了个面。他今天穿了件灰色家居服，头发还湿着，左臂的黑曼巴纹身在晨光中显得没那么狰狞了。过去三周，他身上的戾气渐渐褪去，越来越像个普通的、会为煎蛋形状纠结的男朋友。
"今天什么安排？"阮软偷了片培根叼在嘴里。
"上午去超市，下午带你去个地方。"柯辰关火，转身将她困在料理台前，"另外，你偷吃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阮软眨眨眼，突然踮脚亲了他一下："这个习惯呢？"
柯辰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低头加深这个吻，直到煎蛋都快凉了才松开："这个可以保留。"
早餐后，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超市。柯辰推着购物车，阮软往里面扔各种零食，然后被他一件件放回货架。
"垃圾食品禁止。"他严肃地说，却在经过冰淇淋柜时主动拿了盒她最爱的芒果味。
阮软趁他不注意，又偷偷塞了两包辣条进购物车。这种小把戏每次都会被柯辰发现，但她乐此不疲——看他无奈又纵容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
"下午到底去哪？"排队结账时，阮软第三次问道。
柯辰神秘地摇头："惊喜。"
这个"惊喜"原来是家宠物店。橱窗里，一只黑白花的布偶猫正慵懒地舔爪子。阮软贴在玻璃上，眼睛亮得像星星：
"是学校后街那只流浪猫的翻版！"
"不止。"柯辰推开店门，"就是它。"
原来过去一个月，柯辰一直在暗中安排将那只流浪猫接来治疗、驱虫、打疫苗。店员抱出已经焕然一新的猫咪时，阮软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它耳朵上的缺口都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猫，脸埋在它蓬松的毛发里，"你什么时候..."
柯辰挠挠猫下巴，动作意外地熟练："你住院那会儿。它当时营养不良，现在胖了三斤。"
阮软突然想起什么："你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也叫星星。"柯辰轻声说，眼神柔软得像在看两个重叠的梦境，"和我妹妹同名。"
猫咪在阮软怀里发出呼噜声，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馨的家庭照。这一刻，没有基因实验，没有血腥过往，只有一个男孩送给心爱女孩的礼物，和一只幸运的流浪猫。
回家的公交车上，星星趴在阮软腿上打盹。柯辰一手扶着猫笼，一手环着她的肩膀，防止急刹车时她撞到前面座椅。
"明天该去看我妈了。"阮软玩着柯辰的手指，"她说要教你包饺子。"
柯辰做了个夸张的恐惧表情："比拆炸弹还难。"
"李教授！"阮软突然指着车窗外。
人行道上，李雯正和一个银发老人并肩而行——是已经康复的苏教授。两人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看起来就像普通的退休闺蜜。自从真相大白后，母亲和苏教授重新联系上，每周二固定的"姐妹茶话会"雷打不动。
"要下车吗？"柯辰问。
阮软摇摇头："让她们聊吧。"她靠回柯辰肩上，"我妈最近睡得好了，白头发都少了。"
柯辰吻了吻她的发顶，没有说话。但阮软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些阴影终将淡去，就像她肩上的疤痕，终会变成几乎看不见的细线。
晚饭是柯辰特制的"健康版"麻辣香锅——少油少盐，但加了双倍她爱的藕片。星星蹲在它专属的软垫上，好奇地看这对人类情侣抢最后一块午餐肉。
"剪刀石头布！"阮软提议。
柯辰挑眉："我胜率78%。"
"吹牛！"
三局两胜后，午餐肉进了阮软的肚子。柯辰假装生气地收拾碗筷，被她从后面抱住：
"别动，有洗碗机。"阮软蹭了蹭他的后背，"我们看电影吧？你答应陪我看《泰坦尼克号》的。"
柯辰转身，鼻尖蹭着她的："那种老掉牙的爱情片？"
"经典永不过时！"阮软拽着他走向沙发，途中不忘捞起打哈欠的星星。
电影开始不到二十分钟，柯辰就开始挑刺："那个救生艇数量明显不足...瞭望台没望远镜是重大失误...这种水温人体最多支撑..."
阮软把爆米花塞进他嘴里："闭嘴看电影。"
当Rose说"I'm flying"时，阮软突然抬头："你跳过伞吗？"
"三十七次。"柯辰下意识回答，随即警惕地看她，"想都别想。"
阮软撇嘴，继续看电影。但种子已经埋下——她偷偷搜索"双人跳伞体验"，并把链接收藏起来。
电影演到沉船时，星星已经睡着了，蜷成一个毛茸茸的球。阮软靠在柯辰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杰克沉入冰海的画面让她鼻子一酸，柯辰立刻察觉：
"假的。"他捏捏她的手，"我们看喜剧片吧？"
阮软摇头，把脸埋在他颈窝："就要看这个。"她闷闷地说，"因为最后Rose活得精彩，连杰克那份一起。"
柯辰沉默了很久，突然关掉电视，将她抱到腿上面对面坐着："阮软。"他的声音异常认真，"我不是杰克，你也不是Rose。我们会一起活到九十岁，然后因为抢遥控器打架。"
这个承诺比任何情话都动人。阮软吻住他，尝到了爆米花的甜味和柯辰特有的那种坚定。星星被惊醒了，不满地"喵"了一声跳下沙发，把空间留给两个黏糊糊的人类。
夜深时，阮软被噩梦惊醒——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废弃化工厂，陆明川的枪口对准了柯辰。但现实中的柯辰立刻将她搂紧，温暖的掌心贴在她后背：
"我在。"他半梦半醒地呢喃，"睡吧。"
阮软贴着他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窗外，S市的灯火依旧明亮，偶尔有汽车鸣笛声远远传来。这个平凡的夜晚，和无数个平凡的夜晚一样，却又因为身边人的存在而变得珍贵。
床头柜上，两个素圈对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上周他们逛街时一时兴起买的，不是什么贵重材质，但柯辰每天都戴着，洗澡都不摘。
阮软轻轻握住柯辰戴着戒指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的手掌宽厚温暖，指腹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此刻却温柔地包裹着她的手指，如同包裹着一整个易碎的梦。
"晚安，柯辰。"她轻声说。
睡梦中的柯辰无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或许是一个没有血腥的明天，或许只是一顿成功的自制早餐，又或许，仅仅是和她在一起的，又一个平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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