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的手指掐在我下巴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绿色应急灯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诡异阴影，连虹膜里映出的红光都带着血腥味。金属翅膀尖端的能量刃弹出半寸，冷光贴着我颈动脉擦过，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
"说不说？"他又逼近半寸，作战服领口滑开更多，锁骨下方那道暗红疤痕在应急灯下格外刺眼。三年前陆志辰就是这样，明明心疼得要命还非要摆出凶狠模样，连捏我下巴的力道都分毫不差。
我突然往前一送，破皮的嘴唇直接贴上他锁骨下方的旧伤。血腥味混着医疗凝胶的薄荷味涌进鼻腔，豪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钢板。他掐着我下巴的手猛地松开，力道之大让我后脑勺重重撞在墙壁上，震得灭火器箱嗡嗡作响。
"你疯了？！"豪的声音变调了，右手捂着被我亲过的地方，指尖都在发抖。走廊灯光突然稳定下来，白炽灯的冷光里，我清楚看见他耳根泛起的红晕——和陆志辰每次被我逗弄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大学毕业那天，为了抢回被混混抢走的论文U盘，你在这里挨了一刀。"我扯开作战服领口，锁链荆棘印记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当时流的血浸透了我三件T恤，你还嘴硬说只是皮外伤。"
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屏幕红光与我胸口的印记同步跳动，像两颗联动的心脏。豪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死死钉在我心口的位置，喉结上下滚动着说不出话。
"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我一步步逼近，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一拳距离，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喷在脸上，"系统清除得了记忆，抹不掉灵魂印记。豪警督，或者我该叫你——陆志辰？"
豪猛地转身一拳砸在旁边的消防栓上，合金外壳瞬间凹陷变形。红色警报灯突然开始疯狂旋转，整个走廊都在剧烈震颤，天花板上的金属碎片簌簌落下。
"闭嘴！"他背对着我低吼，声音里的颤抖再也藏不住，"这些都是系统故障造成的记忆紊乱！你是警督，该相信数据而不是幻觉！"
"幻觉会心疼到胃痛吗？"我注意到他按着小腹的手，那是他一紧张就犯胃痛的老毛病，"大三那年你为了给我买限量版模型通宵排队，也是这样按着肚子蹲在便利店门口。"
豪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应急灯闪烁的绿光里，我看见他指尖沾着点点血迹——刚才砸消防栓时太用力，指甲缝都渗出血了。这个傻子，永远不知道疼惜自己。
中央控制室的大门突然向两侧滑开，林峰局长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制服上沾着黑色油污。老局长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恐慌。
"你们两个还在磨磨蹭蹭什么！"林峰抓着豪的胳膊就往控制室拽，"时空节点崩解速度加快了！再不进行强制绑定就—"
"什么强制绑定？"豪猛地甩开他的手，作战服下胸口的位置突然亮起银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控制室内，二十多块全息屏同时爆发出刺目红光。中世纪城堡、恐龙时代、未来都市......十几个时空节点像破碎的玻璃般片片剥落，蓝色数据流从裂缝中倾泻而出。十几个警督或坐或站，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额头上全是冷汗。
"系统核心被黑了！"技术部门的小张转过身，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惨白，"有人篡改了灵魂绑定协议，把你们俩标记成了唯一的'时空锚点'！"
我挤开人群冲到主控制台前——核心代码正在疯狂滚动，原本蓝色的保护协议被染成猩红，最醒目的一行赫然写着：【强制绑定程序启动倒计时：27分13秒】。
林峰局长踹开旁边的合金柜，里面躺着两个半透明的头盔，银色线路像血管般缠绕其上。"最高指挥部刚刚发来紧急指令，"老局长把 helmets 扔到桌上，金属碰撞声在控制室内格外刺耳，"用你们的99.8%匹配度强行稳定时空结构，否则整个时空管理系统都会崩溃。"
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冲向紧急出口。金属翅膀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响，火花溅到我脸上火辣辣地疼。"走！"他的声音嘶哑，掌心的冷汗浸湿了我的作战服，"我申请调离不是因为系统，是知道他们要拿你当祭品！"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原来他早就知道？
"别傻了！"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手指精准地掐住他虎口的麻筋——这是我摸索出的制服陆志辰的惯用伎俩，"我们跑了，那些正在崩解的时空里还有上百万生命！"
豪的动作僵住了。主控台的警报声突然变调，倒计时瞬间跳到危险的红色区域。所有全息屏同时切换画面，显示出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站在数据流之中冷笑。
"又见面了，我的'完美实验品'。"面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强制绑定只是开始，很快你们就会明白灵魂融合的美妙。"
画面突然切换成手术台。年轻的陆志辰被绑在金属台上拼命挣扎，麻醉剂针头刺进他的颈动脉，透明液体顺着管子缓缓注入。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天花板，眼角滑下的泪珠在无影灯下闪着寒光。
"不要忘了我......"他的嘴唇无声地动着，胸口的位置同样有个锁链荆棘印记，"等我......"
豪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捂着脑袋跪倒在地。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向我——大二那年他突然失踪三周，回来后性情大变；分手前夕他手臂上的不明针孔；那天他塞进我口袋的星形吊坠，背面刻着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是你......"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你一直在反抗系统清除记忆......"
豪猛地抬头，眼睛里血丝密布。他挣扎着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跑啊！"他嘶吼着，声音里全是绝望，"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主控台突然爆出刺目白光。整个控制室剧烈摇晃，三个时空节点同时崩解，蓝色能量流像瀑布般倾泻而出。林峰局长死死按住紧急按钮，大喊道："没时间了！绑定程序必须立刻启动！"
豪突然不挣扎了。他定定地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起，小宇。"他低头吻上我的额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珍宝，"这一世，换我守护你。"
剧痛突然从腹部传来。我低头一看，豪的震荡匕首正插在我的作战服上，刀刃泛着幽幽蓝光。他握着刀柄的手还在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我胸口。
"强制绑定需要双方血液融合......"他哽咽着拔出匕首，反手刺向自己的腹部，"这样......系统就检测不到你了......"
鲜血同时从我们的伤口涌出，在地面汇成溪流。两个星形吊坠从各自的领口滑落，在血泊中相碰的瞬间爆发出冲天红光。锁链荆棘印记从皮肤下浮现，银色纹路沿着血管疯狂游走，像两条纠缠的蛇。
"慧宇......"豪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软软地靠在我怀里，"记得......按时吃饭......"
我抱着他跌坐在地，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混在一起直冲鼻腔。胸口的印记烫得惊人，仿佛有团火在皮肤下游走。主控台的警报声突然停止，崩解的时空节点开始缓慢修复，蓝色数据流重新变得稳定。
林峰局长冲过来按住我们的伤口，急救喷雾嗤嗤地冒着白烟。老局长的眼镜滑落到鼻尖，我第一次看见他眼眶通红。"绑定成功了......"他喃喃自语，"灵魂融合度100%......你们创造了奇迹......"
豪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抚上我心口的印记。那里的皮肤滚烫，锁链形状比刚才清晰了十倍。我抓着他的手按在印记上，两股暖流瞬间汇合在一起。
"陆志辰......"我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就像无数个睡前那样，"别装睡了，你知道我最怕看你流血。"
豪睫毛颤了颤，嘴角竟然偷偷勾起一个笑。他的呼吸拂过我耳垂，带着熟悉的薄荷烟味。
温热的呼吸突然喷在我耳垂上，带着消毒水味和一丝颤抖。豪的睫毛蹭过我下颌，像受惊的蝶翼。
"疼吗？"他的声音沙得快听不清，指尖轻颤着抚上我腹部的伤口。匕首造成的创口正在发烫，蓝盈盈的血珠刚渗出就被星形吊坠吸走，在银链上凝成细碎光点。
我抓住他冰凉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印记烫得惊人，锁链纹路在皮肤下缓缓流动，就像他当年第一次牵我手时，在电影院黑暗中偷偷画圈的指尖。
"装不下去就别装了。"我扯松他作战服领口，锁骨下方那道疤痕果然泛着同样的银光，"强制绑定要双向血液融合，你刚才刺自己那刀——"
"闭嘴。"他突然用嘴堵住这句话。
血腥味在齿间炸开。豪的吻带着不顾一切的凶狠，又藏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像在沙漠里跋涉了太久的旅人终于找到绿洲。我能尝到他舌尖的铁锈味，还有应急食品留下的涩感——这个傻子，果然又没好好吃饭。
"咳！"林峰局长不适地转过头，急救喷雾在手中尴尬地转了个圈，"医疗团队三分钟后到，你们俩先把伤口处理一下行不行？"
豪猛地回神，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他慌乱地想松开手，却被我反手扣住五指。时空节点修复的嗡鸣声中，我清楚地感觉到两股暖流顺着交握的掌心流淌，在我们血管里交汇成河。
"志辰，"我贴着他耳根轻唤那个久违的名字，看他浑身一僵，"你手臂内侧第三根肋骨下，是不是还有个星形纹身？"
豪的瞳孔骤然收缩。中央控制室的警报突然停顿半秒，所有全息屏同时闪过雪花，接着弹出一段监控画面——三年前的手术室里，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将注射器刺入豪的后颈，手术同意书上赫然是陆志辰的签名。
"记忆清除不是一次性的。"面具人对着镜头冷笑，金属指甲划过豪后颈的条形码，"我每个月都会给他打'失忆针'，可惜啊，灵魂印记就是擦不掉..."
画面突然切换成豪的公寓。监控死角的通风管道里，藏着十几个微型储存器——里面全是陆志辰写给未来自己的信。最后一段视频里，他眼眶通红地对着镜头笑："如果看到这个的是慧宇，记得告诉他...我从来没忘了他的生日。"
豪猛地推开我冲向主控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如舞。作战服下的银光越来越亮，几乎要透过布料溢出来。林峰局长看着屏幕上飞速恢复的时空节点，突然喃喃道："灵魂融合度100%...系统核心正在自我修复..."
"找到你了。"豪突然低吼一声，全息屏上定格住一个加密IP地址，"时空管理局，内部网络。"
警报声戛然而止。所有红光转为柔和的蓝光，崩解的时空节点开始自动修复。医疗团队冲进来时，正对上我们相握的手——星星吊坠在两只手掌间旋转，锁链印记已经蔓延到手腕，在皮肤下闪着细碎的光。
"别动！"豪突然拽着我滚到安全通道。麻醉针擦着他肩头钉进控制台，腾起一片紫色烟雾。刚才还在修复伤口的医护人员摘下口罩，露出和屏幕上一模一样的青铜面具。
"完美实验品，准备好进行下一步了吗？"面具人轻声笑，声音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灵魂融合只是开始，我需要你们的..."
豪突然将我推进通风管道，金属翅膀展开的瞬间护住整个通道口。震荡匕首嗡鸣着出鞘，他的眼睛在蓝光中亮得惊人——那是陆志辰每次打游戏赢我时的眼神，带着点得意，又藏着我熟悉的温柔。
"记得按时吃饭。"他的声音透过合金墙壁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这次换我追你了，慧宇。"
管道突然剧烈震颤。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掌心印记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肤。透过通风口缝隙，我看见豪的金属翅膀爆发出刺目银光，医疗团队的尖叫被能量冲击波吞噬——就像三年前那场火灾里，他把我护在身下时一模一样。
通讯器突然亮起，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发件人栏空空如也，内容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陆志辰失踪前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等我回来，我们去吃大学门口那家麻辣烫。"
通风管道猛地向下倾斜。我顺着金属滑梯飞速坠落，却在落地前被一双熟悉的手臂接住。薄荷烟味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颈间突然一凉——星形吊坠正在发烫，背面刻着的结婚纪念日清晰得像是昨天才刻上去。
"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戏谑的笑意。我猛地抬头，正对上陆志辰促狭的眼睛，右眉上那道疤痕在蓝光下格外清晰。
"你..."我摸着他脸颊上的胡茬，触感真实得不像幻觉，"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他低头吻了吻我眉心，动作轻得像怕惊扰梦境。通风管道外传来密集的枪声，他却笑着捏捏我下巴——力道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从你第一次喊我陆志辰那天起。"他举起交握的手，我们腕上的锁链印记正发出同步的光芒，"现在，该去抓幕后黑手了，警督同志。"
金属翅膀突然从他后背展开，在地面投下巨大阴影。我这才发现整个控制室已成废墟，而远处的时空窗口里，青铜面具人正对着我们遥遥举杯，身后是十几个扭曲的时空节点——每个节点里，都站着一个穿着不同制服的陆志辰。
"看来我们有麻烦了。"他笑着把我护在身后，匕首嗡鸣着出鞘，"不过没关系——"
"我们从来都是一起打架的。"我替他说完这句大学时常说的话，握紧了腰间的配枪。掌心的印记与他交汇，暖流顺着血管一路蔓延到心脏。
枪声在废墟中回荡。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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