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站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尽，林峰就拽着我们往时空模拟器大厅跑。豪走路有点瘸，昨晚上替我挡麻醉针时让人划了道口子，紫黑色的血痂透作战服渗出来，看着就疼。我伸手想去扶，他却跟触电似的躲开，耳根又红了——这毛病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受了伤总嘴硬说没事。
"动作快点！"林峰回头催我们，金丝眼镜在走廊应急灯下发亮，"技术部刚破解了面具人留下的数据包，有大发现。"
模拟器大厅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银色金属穹顶快碰到天花板，12个透明舱体像水滴似的悬在半空，蓝光从底部往上冒，照得整个屋子跟水族馆似的。空气中一股子臭氧味，混着电子元件烧焦的糊味，闻着就让人嗓子发紧。二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围着中央控制台转悠，全息屏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时空坐标，闪得我眼睛都花了。
"都过来！"林峰拍了拍控制台，屏幕上立刻跳出七个红色光点，像七星连珠似的在黑色背景里转，"青铜面具人不是单打独斗。技术部比对了所有时空波动数据，发现这七个坐标都有问题。"
我凑近了看，每个红点旁边都标着日期和维度编号。豪的呼吸突然变重，我转头发现他脸色煞白，右手按在小腹上，指节捏得发白。这家伙又犯胃痛了，肯定是昨晚强撑着打架没好好休息。
"这些坐标有什么问题？"我故意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他胳膊，想让他能借力站稳点。
林峰调出三维立体图，七个红点突然炸开，变成七个不同场景的全息投影。古装街景、赛博朋克都市、恐龙满地跑的原始森林...每个场景里都站着个模糊人影，身形看着特别眼熟。
"系统检测到这些时空节点都有同一个灵魂印记的波动。"技术部小张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颤，"跟...跟豪警督的匹配度超过90%。"
豪的身体晃了一下。我伸手捞住他腰，作战服下的肌肉绷得跟石头似的。他每次胃痛厉害就这样，浑身发冷直冒冷汗，额头现在黏糊糊的，头发都湿了。
"什么意思？"我的手覆在他按肚子的手上，他的指缝里全是冷汗，"有七个豪？"
"不是豪。"林峰调出更清晰的图像，古装场景里的人影转过身——那张脸分明就是陆志辰！只是穿了身青色长衫，头发用簪子束着，左脸颊还有道浅浅的疤。我心脏猛地一抽，想起大学时他为了救流浪猫被自行车刮伤，也是在同一个位置。
"平行时空理论你们都学过吧？"林峰点了点那个古装人影，"这些是不同时空的陆志辰。青铜面具人把他们串起来了。"
豪突然挣开我的手，往旁边退了两步。医疗手环发出刺啦刺啦的警报声，红光闪得人眼晕。他扯下手环扔在地上，金属碰撞声在大厅里格外刺耳："不过是系统误判。启动模拟器，我亲自去看。"
"你身体不行！"我抓住他手腕，他的脉搏快得吓人，"胃痛得站都站不稳还想进模拟器？"
"警督的职责——"
"少给我扯这个！"我瞪着他，想起大三那年他发着高烧非要去参加编程大赛，最后在考场晕过去的事，"上次在控制室强行动用灵魂融合已经伤到内脏了，再乱来..."
"慧宇！"林峰打断我们，调出个模拟器舱的结构图，"豪警督必须进去。只有你们两个的灵魂共鸣能激活这些时空数据。"他指向2号模拟舱，"系统已经准备好了安全协议，不会有危险。"
豪甩开我的手，直接走向2号舱。蓝色光膜像水一样包裹住他，舱门缓缓合上。他隔着透明舱壁看我，嘴唇动了动，我看出他在说"别担心"——跟他以前每次要去执行危险任务时的口型一模一样。
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显示【时空坐标A-02载入成功】。舱体内的豪闭着眼睛，额头上浮现出锁链荆棘印记，银色纹路顺着太阳穴往下爬，跟我心口的印记完全同步。
"目标时空：公元2077年，科技废土。"系统机械音在大厅回荡，模拟舱内的场景变成灰蒙蒙的废墟，高楼断壁插在黄沙里，远处的机械恐龙发出刺耳的嘶吼。一个穿着黑色 tactical gear 的人影站在废墟中央，背对着我们，机械左臂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豪的身体突然绷紧。我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指关节泛白。那人影缓缓转过身，脸上有三道交错的疤痕，从额头到下巴，看着触目惊心——但那双眼睛，明明就是陆志辰的眼睛。
"识别到目标人物。"系统音刚落，未来版陆志辰突然动了。机械臂变形出一把离子炮，蓝光直指豪的胸口。
"小心！"我忍不住喊出声。
豪侧身躲开，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他的左手一直没离开腹部，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未来版陆志辰追上来，机械腿重重踏在地上，黄沙四溅。两人缠斗在一起，金属碰撞声隔着舱壁都听得清清楚楚。
"豪的生理指标在下降！"小张盯着监测屏大喊，"心率140，血压偏低，胃部痉挛指数超标！"
我按在控制台上的手开始发抖。未来版陆志辰掐住了豪的脖子，机械臂越收越紧，豪的脸憋得通红，却一直没还手。他的右手虚晃了一下，明明可以击中对方肋下空隙，却故意偏了半寸。
"他在放水！"我猛地拍向紧急停止按钮。
"别碰！"林峰按住我的手，"这是测试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模拟舱突然爆发出刺眼白光。豪的身体像断线风筝似的撞在舱壁上，嘴角溢出蓝血。未来版陆志辰站在他面前，机械臂变回手掌形状，缓缓伸向豪的脸——那个动作，跟我大三时发烧，陆志辰用手背试我体温的动作一模一样。
"模拟中断。"系统音响起，蓝光消失，豪软倒在舱底。我发疯似的按开门按钮，冲进去把他抱起来。他浑身烫得厉害，意识模糊，嘴里胡乱念着："别走...小宇..."
"我在这儿。"我解开他的作战服领口，往他嘴里塞了片胃药。他下意识地张嘴，药片刚碰到舌尖就剧烈咳嗽起来，蓝盈盈的血沫喷在我手背上。
"送医疗站！"林峰指挥着冲过来的医护人员，"快！"
我抱着豪往医疗站跑，他的头靠在我肩膀上，呼吸又浅又急。路过中央控制台时，我瞥见屏幕上还定格着未来版陆志辰的脸——他的左胸口，作战服破了个洞，露出底下星形的胎记，跟陆志辰后腰那个一模一样。
医疗站的 beds 刚躺下五分钟，豪就醒了。我正拿棉签擦他嘴角的血，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别去测试。"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声音沙得像砂纸在磨，"危险..."
"放心，他们不会让我..."
"慧宇！"林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数据板，"有新发现。所有平行时空的陆志辰，左胸或者后腰都有星形胎记。"他把数据板递过来，上面是七个不同版本的照片，每个照片都圈着同样形状的印记，"技术部称之为'灵魂锚点'，青铜面具人就是通过这个定位他们的。"
豪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拽过数据板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停在民国时期的照片上。穿黑色风衣的陆志辰靠在黄包车上，嘴角叼着烟，右手按着腰——那个姿势，跟豪平时胃痛时一模一样。
"他...他也有胃病？"我低声问。
豪没说话，手指颤抖地划过屏幕。照片上的民国版陆志辰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镜头，露出个邪气的笑。跟豪每次想捉弄我时的表情，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必须进行下一次模拟。"豪突然坐起来，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这次我去控制..."
"你躺着！"我把他按回床上，"要去也是我去。"
林峰叹了口气："2号模拟舱需要维修，系统推荐你用7号舱。目标时空：民国31年，上海。"
7号模拟舱比豪刚才用的那个要大些。蓝色光膜包裹全身时，我突然想起大四那年跟陆志辰去科技馆，他非要拉我体验VR过山车，说什么"怕就抓着我的手"。结果下来吐得天昏地暗的人是他，我倒没事。
【时空坐标D-07载入成功。场景：民国31年上海公共租界】
周围的景象变成了狭窄的弄堂，青石板路湿哒哒的，飘着细雨。旗袍女人撑着油纸伞从身边走过，留声机的靡靡之音顺着窗户缝钻出来。我摸了摸腰上的配枪，转换成隐蔽模式，跟着系统指示往锦江饭店走。
"目标人物在307房间。"系统提示音刚落，头顶突然掉下来个花盆。我侧身躲开，花盆碎在地上，泥土溅了一裤腿。
"小心点啊，先生。"娇滴滴的女声从头顶传来。穿红旗袍的女人站在二楼窗台，手里还拿着个花盆，冲我抛了个媚眼。
我抬头的瞬间，余光瞥见楼梯口站着个黑影。黑色风衣，礼帽压得很低，叼着根烟，右手按着左腰——跟数据板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民国版陆志辰转身就跑。我追出去时，他已经钻进了人群。雨越下越大，青石板路滑得要命，我好几次差点摔倒。追到百乐门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礼帽下的脸比照片上更清楚，左脸颊有道刀疤，眼神里带着玩味的笑。他朝我勾了勾手指，转身进了百乐门。
舞厅里烟雾缭绕，男男女女搂着跳贴面舞。我挤过人堆，看见他坐在吧台边，背对着我。爵士乐吵得人脑壳疼，我走到他身边坐下，要了杯威士忌。
"新来的？"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豪要哑一些，带着烟嗓的磁性。
我没说话，往他那边靠了靠。能闻到他身上的雪茄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跟豪受伤时的味道一样。
"听说日本人在找你。"我说着，故意碰掉他放在吧台上的打火机。弯腰捡的时候，我的手擦过他按在左腰的手背，滚烫滚烫的，准是胃痛又犯了。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之大跟豪如出一辙。吧台旋转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我看见他瞳孔骤缩——不是因为警惕，而是认出了我虎口的疤痕。那是大二时我们去爬山，我为了拉他被岩石划破的，缝了五针。
"跟我来。"他拽着我往后门走。穿过堆满木箱的 alley 时，突然有人从屋顶跳下来，手里的武士刀闪着寒光。民国版陆志辰把我推开，拔出腰间的毛瑟枪，枪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又冲出来三个日本兵。我掏出配枪解决掉两个，转身看见民国版陆志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色惨白。
"胃痛老毛病？"我蹲下来给他拍背，跟照顾豪时一模一样。
他愣住了，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困惑。巷口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色信号灯在雨幕中闪着光。
"走！"他拽着我躲进垃圾桶后面，身体紧紧贴着我。我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喷在脖子上，还有他按在我后腰的手——那里正是豪每次紧张时都会触碰的位置。
日本兵的皮靴声从身边经过。我屏住呼吸，转头时嘴唇不小心擦过他耳垂。民国版陆志辰浑身一僵，喉结滚了一下，眼睛里的光变得很暗。
就像豪每次被我逗弄时的样子。
警笛声远去后，他突然松开我，后退半步，右手握枪指着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我往前走了一步，故意露出腰间的星形吊坠，"陆志辰，还记得这个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枪的手开始发抖。突然，模拟场景开始扭曲，像被打碎的镜子。民国版陆志辰的脸变得模糊，最后定格在他伸手想碰我吊坠的瞬间。
【模拟中断。检测到灵魂共鸣过载】
蓝光散去，我跌坐在模拟舱里。豪站在舱门外，脸色比之前更白，医疗手环在他手腕上闪着红光。他没说话，就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的东西复杂得让人心慌。
"我..."
"别解释。"他打断我，转身往控制台走，背影僵硬得像块铁板。
林峰站在控制台前，脸色凝重地看着屏幕。七个平行时空的影像在上面旋转，每个版本的陆志辰都在做不同的事，但动作神态都跟我记忆中的陆志辰，跟眼前的豪，一模一样。
"发现规律了。"林峰调出一张对比图，七个陆志辰的照片围成一圈，中间是豪的照片，"他们的生命轨迹都在27岁那年中断。正好是你上一世碰到豪的年纪。"
豪的身体晃了一下。我冲过去扶住他，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他的胃痛又加重了，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我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不是巧合。"豪靠在我怀里，声音发颤，"面具人在筛选...筛选最合适的..."
"筛选什么？"我把他抱得更紧些，突然注意到屏幕上所有陆志辰的眼睛都转向了同一个方向——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们都会爱上你】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大厅响起，不是系统那个熟悉的声音，而是青铜面具人特有的合成音。所有屏幕同时切换画面，七个陆志辰倒在血泊里，胸口都有同样的星形伤口。
【然后毁灭你】
最后一张画面跳出来——那是我和豪的合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的。照片上我们站在控制室的废墟里，手牵着手，星星吊坠碰在一起。而我们的头顶，悬着八个青铜面具，每个面具的眼睛里都闪着红光。
模拟舱突然全部启动，蓝光冲天而起，把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豪的身体开始发烫，胸口的印记亮得刺眼，跟屏幕上那七个陆志辰的伤口一模一样。
"慧宇..."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心口，那里烫得像要烧起来，"走..."
舱体蓝光骤然熄灭时，豪的身体软得像摊水。我冲过去接住他，手指陷进他后背绷得发硬的肌肉里——这家伙又把疼痛全憋着。医疗站消毒水味道混着他作战服上的硝烟气，呛得人喉咙发紧。
"还撑得住？"我把他半抱在怀里往检查床走，后腰突然被他攥住。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跟当年他在手术室外等我醒时一模一样。
"七个坐标......"他把头埋在我颈窝，声音闷得像隔着层湿棉花，"每个都有灵魂锚点，面具人在造......"
"造什么？"我摸到他手心里全是冷汗，作战服内衬已经湿透了。检查床上的监测仪器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屏幕上心电图像被狂风掀起的波浪。
医疗站的门砰地被撞开。林峰举着数据板冲进来，金丝眼镜歪在鼻尖："技术部解析了最后那条留言！青铜面具人不是要杀平行时空的陆志辰，是要——"
豪突然直起身，胃药散落一地。他抓住林峰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说重点。"
"他们在提取灵魂碎片。"林峰把数据板按在墙上，全息投影展开七个发光的人形轮廓，每个轮廓胸口都有星形光点在闪烁，"七个时空的陆志辰都是'容器'，面具人需要收集足够强的灵魂共鸣，然后......"
"然后干什么？"我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白色床单。监测仪的警报声突然变调，豪猛地按住腹部跪倒在地，作战服前襟洇开深色痕迹——那是蓝血，时空警督内脏受损的标志性颜色。
我扑过去掀他衣服时愣住了。他心口的锁链荆棘印记正在发烫，银色纹路沿着肋骨蔓延成完整的星形，跟模拟器里那些陆志辰的胎记重合在一起。
"原来不是七个。"豪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血腥味，"我才是第七个。"
医疗站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墙上不知何时多出七个青铜面具，每个面具眼睛里都渗着红光。豪把我拽到身后，作战靴踢起地上的配枪滑到我手里——这个动作，跟民国版陆志辰在巷子里推开我的姿势分毫不差。
"慧宇！"林峰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带着机械合成的扭曲，"你选哪个？是让他们活，还是让他活？"
豪按住我扣扳机的手。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星星形状的印记烧得发亮，连带着我心口的印记也跟着灼痛起来。面具后面伸出无数发光锁链，缠向豪的手腕，那些锁链触碰皮肤的地方立刻冒出白烟。
"别选。"豪突然转身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记住了，无论看到多少个我......"
他的话被急促的警报声截断。第七个青铜面具突然裂开，露出陆志辰的脸——完好无损的，带着大学时阳光味道的脸。那张脸冲我笑，伸手想碰我的头发，跟记忆里最后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选我啊，小宇。"
豪在我怀里剧烈颤抖，锁链已经没入他胸口半寸。我看见他嘴唇翕动，用口型说"开枪"，但身体却把我护得更紧。第七个面具后的陆志辰越靠越近，手腕上的星星吊坠晃得人睁不开眼——那是我送给他的，毕业纪念日那天在城隍庙买的情侣款。
枪突然响了。
不是我开的。
豪的身体猛地一震，蓝血溅在我脸上。他看着我胸口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个青铜面具，正往我皮肤里钻。第七个陆志辰的脸开始碎裂，嘴角还挂着笑："早告诉你了......他们都会爱上你......"
豪拽下我胸口的面具，手指被烧得滋滋响。我趁机扣动扳机，子弹穿透面具正中的红光。七个面具同时发出刺耳尖啸，化作黑烟消散时，我听见豪倒抽冷气的声音——他心口的星形印记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伤口。
"别......"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伤口上，那里空洞得吓人，"还记得那年......你说要当医生......"
"闭嘴。"我掏出急救喷雾往伤口上喷，手抖得握不住瓶子，"医疗站的传送装置呢？林峰！你他妈的出来！"
"没用的。"豪突然笑起来，蓝血顺着嘴角往下淌，"灵魂剥离术......只有......"他突然抓住我后脑勺，用力吻下来。这个吻带着硝烟和血腥味，还有他胃里翻涌的药苦味，跟大学那个初雪天的吻截然不同，却同样让我浑身发抖。
吻到一半他突然松口，身体软下去。我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不到心跳，只能听见细微的碎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体里一片片裂开。
医疗站的门被推开时，我正用作战服给豪包扎伤口。林峰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总部检测到七个时空坐标同时崩塌......所有平行版本的陆志辰，都消失了。"
"他不会消失。"我抱紧豪逐渐变冷的身体，感觉心口的印记正在发烫，"他答应过我的。"
豪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抓住我戴吊坠的链子，把那个星星形状的银饰塞进自己空洞的伤口里。银色吊坠接触到他蓝血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我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耳边重叠——
"别担心。"\
"等我回来。"\
"小宇，活下去。"
白光散去时，豪的身体变得透明。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轮廓化作千万个光点，而我的心口，锁链荆棘印记重新浮现，只是中间多了个跳动的星星形状，像颗微型心脏。
林峰递给我一面镜子。镜中我的胸口，星星印记正在缓慢旋转，每个角都延伸出银色纹路，爬向肩膀——那是豪作战服上军衔的位置。
"灵魂融合成功了。"林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把自己的灵魂锚点转移到你身上......这是时空警督最高级别的共生协议。"
我摸了摸心口跳动的印记，那里传来微弱的回应。作战靴碾过地上豪遗留的医疗手环，屏幕上最后一条生命数据旁，有行新出现的小字：
【专属绑定伴侣：慧宇。同步率100%】
模拟器大厅突然传来警报声。全息屏上，第七个时空坐标重新亮起，这次不再是红色光点，而是青铜色的，中间刻着个滴血的星星。林峰的通讯器里爆出尖叫：
"青铜面具人！他正在通过灵魂锚点定位！"
我拽过林峰腰间的配枪，对着屏幕上那个青铜星星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全息投影的瞬间，我心口的印记突然剧烈疼痛，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民国雨巷的枪声，未来废墟的爆炸，古装战场的厮杀，每个画面里的陆志辰都在冲我笑，胸口淌着蓝血。
"找到你了。"
青铜面具人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我捂住头蹲下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灵魂印记往上爬，带着冰冷的恶意。豪残存的意识在抵抗，印记烫得快要烧穿我的身体。
"别急。"我对着空气笑了笑，把枪抵在心口印记上，"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通讯器突然自动接通，屏幕上弹出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栏显示着三个闪烁的星号，内容只有一句话：
【明晚八点，钟楼广场旋转木马。带他来见我。】
信息消失的瞬间，我心口的印记突然传来熟悉的温度。像是豪用他惯用的力道捏了捏我的手心，又像是他靠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那个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信号。
我抬头看向林峰，扯掉手腕上的医疗手环扔进垃圾桶："准备装备。明晚八点，我要去会会这位面具人。"
模拟器大厅的蓝光重新亮起，七个透明舱体再次悬浮。这次它们不再显示不同时空，而是同时映出我的脸，每个舱体里的"我"胸口都有跳动的星星印记。林峰的通讯器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灵魂变异。时空跳跃限制解除。】
舱体间的蓝光连成锁链，缠住我的手腕。我没有挣扎，任由那冰凉的光膜渗入皮肤。当第七根锁链落下时，我听见豪的声音在灵魂深处轻笑：
"这次换我罩你了，警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