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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再次相遇的世界

落点偏移

好的,我们来延续这段充满双向误会与拉扯的故事,让余妍和林高远在肖翼的介入下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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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妍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康复中心大楼。冰冷的秋风吹在脸上,非但没有让她清醒,反而让她眼眶里强忍的泪水彻底决堤。她狼狈地用手背擦着,却越擦越多。玻璃幕墙内那刺眼的一幕——孟晴亲昵搀扶、林高远默许般的姿态——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视网膜上,反复灼烧。

他不需要她。他身边有更专业、更般配、更懂得如何靠近他的人。她余妍,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甚至可能打扰了他的“朋友”。那个黑暗中的吻,此刻回想起来,只剩下无尽的难堪和自我厌恶。她怎么会傻到把那当成某种特殊意义的信号?

回到学校,余妍强迫自己投入更疯狂的忙碌。学生会的工作、专业课的预习复习、甚至主动包揽了室友的值日……她用填满每一分每一秒的方式来麻痹那颗钝痛的心。然而,有些东西,越是压抑,越是清晰。林高远复健时痛苦颤抖的背影,和孟晴关切靠近的身影,总会在夜深人静时,不受控制地交织浮现。

就在这时,肖翼闯入了她的生活。

肖翼是校篮球队的明星队长,阳光帅气,球技出众,是校园里风云人物。他对余妍的关注由来已久,只是之前余妍的心思全在某人身上,从未察觉。这次余妍为篮球联谊赛奔波,作为主力球员和学生会体育部骨干的肖翼,自然与她接触频繁。

肖翼的追求直白而热烈,带着篮球场上那种势在必得的自信。他会在训练结束后,“顺路”送余妍回宿舍,手里变戏法似的递上一杯她喜欢的奶茶;会在食堂“偶遇”,大大方方地坐到她对面,分享球队趣事;会在她熬夜做海报时,拎着夜宵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不由分说地拉她休息。

“余妍,周末我们和理工大的友谊赛,来看吗?给你留最好的位置。”肖翼高大的身影挡在教室门口,笑容灿烂,带着不容拒绝的邀请。

余妍抱着书本,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肖队长,我周末要赶宣传稿……”

“稿子什么时候都能写,比赛就这一场!”肖翼打断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几本书,“再说了,你可是宣传部主力,现场取材不是更好?就这么定了,我去接你!”他语速快,行动更快,不等余妍再拒绝,抱着书就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周围同学暧昧的起哄声。

余妍站在原地,有些头疼。肖翼很好,阳光开朗,体贴周到。和他在一起,没有面对林高远时那种患得患失、心跳如雷的窒息感,只有被照顾的轻松。可是……她心里那块地方,依旧空落落的,被一个冷峻沉默的身影牢牢占据,无法腾挪。她尝试着接受肖翼的好意,试图用新的开始覆盖旧的伤痕,但每一次面对肖翼的靠近,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微弱地抗拒。

一周后,篮球联谊赛在省体育馆(与省队康复中心共用部分设施)正式打响。作为宣传负责人之一,余妍必须在场。她刻意避开了康复中心的区域,只在比赛场馆和媒体区活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激烈的对抗碰撞、肖翼在场上奔跑跳跃的矫健身姿……这一切本该让她热血沸腾,可她的心绪却像飘在云端,无法真正投入。

中场休息,肖翼满头大汗地跑下场,径直冲向媒体区外的余妍,在众目睽睽之下,极其自然地将擦汗的毛巾塞到她手里,然后拿起她旁边放着的水杯,仰头就灌。

“累死我了!怎么样,我刚才那个三分帅不帅?”他喘着气,脸上是运动后的红晕和得意,汗水顺着脖颈滑落,带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他靠得很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蒸腾的热气和淡淡的汗味。

周围的快门声和起哄声更响了。余妍僵在原地,手里捏着他塞过来的、带着汗湿和体温的毛巾,脸颊发烫,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就在她微微侧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场馆连接康复中心通道入口处,一个拄着单拐、静静伫立的身影!

林高远!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衬得他脸色有些过分的苍白。拆掉了石膏的腿虽然能站立,但姿态依旧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僵硬和虚弱。他拄着拐杖,身形挺拔却孤寂,像一株被风雪侵袭后仍未倒下的松。他深邃的目光,如同穿透喧嚣的冰锥,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余妍……以及她身边靠得极近、姿态亲昵的肖翼身上!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场馆内震天的欢呼和音乐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余妍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看到了林高远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难以置信的震惊、被刺伤的痛楚、冰冷的怒火、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灰暗!那目光锐利如刀,瞬间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肖翼塞给她的毛巾?看到了肖翼喝她的水?看到了他们之间那在旁人眼中无比“亲密”的姿态?

巨大的慌乱和一种百口莫辩的委屈瞬间席卷了余妍。她想冲过去解释,可双腿却像灌了铅。她想甩开手里的毛巾,可肖翼的手却在这时,自然地搭上了她的肩膀,似乎想把她往媒体区里面带:“走,下半场快开始了,进去看?”

这个动作,落在林高远眼中,无疑是最残酷的印证!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下颌线绷紧如刀锋,握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着余妍,那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似乎也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片荒芜的冰冷。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慌乱,但那慌乱,被他解读成了被撞破“好事”的窘迫!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高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孟晴气喘吁吁地从通道里追出来,脸上是真实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长时间站立!更不能来这种嘈杂的地方!快跟我回去做理疗!”她不由分说地挤到林高远身边,动作极其自然地伸手搀扶住他的手臂,同时用身体巧妙地隔开了他与余妍视线相交的空间。

孟晴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余妍和肖翼,尤其在肖翼搭在余妍肩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轻蔑。她转向林高远,声音放柔,带着安抚:“听话,跟我回去。这里太吵了,对你恢复不好。”语气亲昵得如同哄劝不听话的恋人。

林高远没有看孟晴,他的目光依旧穿透她的阻挡,死死锁在余妍苍白的脸上。他看到余妍在孟晴出现、尤其是孟晴搀扶住他时,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浓重的失望和……了然?仿佛在说:看,你们果然如此。

心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比任何复健的折磨都要猛烈百倍。他想甩开孟晴的手,想冲过去质问那个刺眼的男人是谁,想告诉余妍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可是,身体的虚弱、孟晴的钳制、以及余妍眼中那刺目的“了然”,像三重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高远!”孟晴又用力拉了他一下,语气带着催促。

林高远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别开了脸,不再看余妍。他任由孟晴搀扶着,拄着拐杖,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转过身,背对着那喧嚣的赛场和那个让他心碎的画面,朝着冰冷的康复通道深处走去。背影僵硬、孤绝,带着一种被彻底击垮的颓然和绝望。

“林……”余妍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嘴唇微张,却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肖翼的手还搭在她肩上,疑惑地问:“妍妍,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看起来伤得不轻啊?”

余妍猛地回过神,用力甩开肖翼的手,仿佛那是什么烫人的东西。她看着林高远消失在通道拐角的、被孟晴紧紧搀扶着的背影,看着他拄着拐杖却依旧挺得笔直、却写满孤寂和拒绝的脊梁,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揉碎。

误会……更深了。

他看到了肖翼,以为她有了别人。

而她,也看到了孟晴,再次确认了他身边的位置早已有人。

孟晴那亲昵的搀扶和话语,肖翼那自然的靠近和询问……像两堵无形的高墙,将他们再次隔绝在误解的两端。秋风吹过空旷的通道入口,带来刺骨的凉意。余妍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条属于肖翼的、带着汗湿的毛巾,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刚刚萌生的、想要靠近解释的冲动,被那冰冷孤绝的背影彻底冻结。

篮球赛下半场的哨声尖锐地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再次淹没一切。而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拄着单拐、一步一步走入冰冷通道深处的背影,以及心底那片不断扩大的、名为绝望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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