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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青春的记忆清空重启

时团打打闹闹的的日常

电话铃声突兀撕裂深夜里练习室的寂静,尖锐得像一块碎玻璃,狠狠扎进耳膜深处。我猛地抬起头,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把刘海黏在皮肤上,练习室的镜子忠实地映出一张惊惶茫然的脸——我竟有一瞬的空白,记不起这支刚跳过百遍的新舞下一步该踩哪个点。

“喂?”旁边沙发上的张真源立刻按下接听键,声音下意识地压低,“……对,他跟我在练习室……还在录新歌那几段?”他站起来踱开几步,只留给我一个绷紧的后背线条。

空气闷得要凝固。我喘了口气,目光从张真源紧绷的肩胛挪开,无意识扫过练习室冰冷的地板、堆在角落的杂乱的矿泉水瓶、角落里静静伫立的录音器材——它们是我熟悉的日常碎片,却又笼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隔膜。脑袋里像塞满了打湿的旧棉絮,沉甸甸、湿漉漉,一些刚刚还清晰无比的片段,比如马老师对副歌的调整要求,此刻却糊成了斑斓噪点。

角落里,被我们戏称为“大嗓门”的立式音箱顶端,鲜红的信号灯明明灭灭,犹如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张真源刚才用过的歌词本,胡乱摊开在旁边的矮凳上,被翻到的那一页折痕深深,上面密密麻麻的铅笔标记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我混乱的记忆。

“马队……”张真源的声音被厚重的门吸走一部分,显得飘渺,但里面裹挟的急促清晰可辨。马队?马什么祺?我皱眉,试图将这模糊的音节与某个面孔对应起来。脑海中翻涌的画面,却像是被粗暴撕碎的相册纸页。

突然,一张过分清晰的笑脸强硬地闯入脑海的漩涡中心——明亮得几乎灼伤眼底。那是张真源。我清楚地记得他前两天带回来的生日蛋糕,那黏腻腻的奶油蹭到我嘴边,我皱着眉要躲,却被他硬是抹开,惹得大家笑得东倒西歪。那笑声明明近在咫尺……

视线有些失焦。指尖残留着刚才排练激烈动作后留下的轻微震颤,胸腔里却像是被抽掉了某种支撑,空落落地悬着。为什么……只记得张哥?其他五个像被关掉的灯,骤然熄灭。

“……耀文不对劲……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张真源的语速陡然加快,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子投入死水,试图搅开凝结的沉默,“……他现在记不清了,除了我……录歌时候就出状况了……”

录音?刚刚我明明还在……那支新歌副歌的旋律是什么来着?主歌部分好像有个高音转接?我的手指神经质地蜷缩起来,指关节泛出白痕,仿佛那无形的旋律丝线正试图从指缝间溜走。心脏在薄薄的练习服下撞击着肋骨,钝重的闷响一下下捶打在自己的意识之上。

“……新歌……对,他在里面唱他那部分……中间突然问我,‘马嘉祺是谁?他是不是上个月才空降加入的?新队友?’……”张真源猛地吸了口气,声音像是被骤然勒紧,“我在旁边听得真真的……马队,你得快拿个主意!”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锥砸进鼓膜。练习室顶灯惨白的光线流泻下来,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将张真源侧脸的轮廓切割得坚硬而锐利。他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没有立刻看我,沉默无声地吞噬着狭窄的空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粘稠得令人窒息。我只听得到自己血液冲刷太阳穴的声响,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更长,张真源终于转过身,眼神直直望向我,那里面有太多东西沉沉地压下来,有担忧,一种竭力维持的镇定,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什么。

“耀文,”他走近几步,语气是经过精心调试后的、刻意放缓的温和,却像一根松了劲的发条,暴露出潜藏的疲惫与无力,“你刚才……提到马嘉祺。” 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每吐出一个音节都异常艰难,“他……一直都是我们的队长,和我们一起,很久了。” “一直”和“很久”这两个词,被他念得极其清晰,如同刻刀,在死寂中凿下印记。

我本能地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紧。一直?队长?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仍是虚无的空气。一丝抗拒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起,带着懵懂无知的恼火:“可我明明记得很清楚……他才进公司不久啊?而且……张哥,”我顿了顿,目光在空旷的练习室里茫然游移,最终重新牢牢锁在他脸上,那是我此刻唯一的锚点,声音里带着一种困兽般的迷惑和执着,“我们这个团,TNT……不就是张哥你,还有几个新人,今年才组起来的吗?”

练习室的墙壁像被无形的潮水推挤着,向内坍塌一寸。空气彻底凝固了。张真源的眼睛蓦地睁大,脸上的血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抽干,惨白得如同练习室惨淡的墙皮。他嘴唇抖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那样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穿透了我,似乎望向某个遥远而破碎的记忆深渊,里面翻涌着我所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巨大风暴。

门外突然传来沉重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轰然炸响在死寂的走廊,仿佛失控的鼓点。下一瞬,练习室那厚重的、吸音性能极佳的隔音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

门口的光线被几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堵死。马嘉祺站在最前头,额发凌乱地贴在前额,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丁程鑫紧随其后,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抿成一条失去血色的直线,眼睛死死盯着我,眼眶迅速地泛红,里面清晰地映着惊恐。他们身后,严浩翔、贺峻霖挤着,宋亚轩努力从两人中间探出焦急的脸,每个人的气息都是乱的,带着一路狂奔而来的热气和……一种扑面而来的崩溃感。凌晨三点的寒意和他们带来的混乱一同涌入,驱散了练习室里的闷热,却带来另一种更刺骨的冰冷。

目光从张真源身上移开,陌生感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我。我本能地后退半步,背脊贴上镜面冰冷的墙面。镜子里映出他们六个人的身影,连同我僵硬的倒影。他们是谁?为什么半夜一起出现在这里?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合理的解释,只有张真源那张脸清晰如旧——他不久前才和我一起在这间练习室练舞,汗水浸湿了他的T恤……

念头闪过,身体微不可察地朝张真源的方向倾斜了一点点,仿佛他是这片混乱里唯一熟悉的地标。

马嘉祺直接无视了其他人,像一颗被点火的炮弹,直直地朝我冲过来。他身上带着外面冷冽的夜气和剧烈的喘息,猛地撞开挡在我和严浩翔之间的椅子,那刺耳的摩擦声尖锐地刮过耳膜。他双眼赤红,额头的青筋在惨白的灯光下突兀地跳动,双手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耀文!你看清楚!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的声音撕裂了练习室凝滞的空气,带着一种压抑许久的恐慌和无助,几乎破了音,每一个字都烫得灼人。

肩胛骨传来一阵锐痛,我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气,陌生的冲击感和肢体的疼痛让我浑身瞬间绷紧。被冒犯的敌意伴随着本能的恐惧,迅速盖过了方才张真源身边那一点点微弱的熟悉感。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力挣扎,试图甩开那双铁钳般禁锢的手,声音拔高,尖利地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尖锐:“你谁啊?!放手!新来的就这么不讲规矩?!” 我的视线慌乱地搜寻着唯一熟悉的依靠,“张哥!……你说句话!”

“新来的”三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针,狠狠刺穿了马嘉祺眼中最后一点残存的光亮。他整个人剧烈地一滞,抓住我肩膀的手指像是被瞬间冻僵,所有汹涌的情绪——疯狂、绝望、难以置信——都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被瞬间击碎,只剩下空洞。他僵硬地松开手,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一小步,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肩膀垮了下去,高大的身影陡然矮了一截。

我的视线穿过马嘉祺失魂落魄的虚影,捕捉到不远处,丁程鑫脸上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里的惊惶和恐惧满溢出来,像被困住的蝴蝶,疯狂拍打着那层薄薄的泪膜。一旁的宋亚轩几乎同时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声音很小,却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骤然断裂,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他猛地低下头,细瘦的肩膀难以抑制地抽动起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一双坚实的手臂从后面温和而不可抗拒地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朝后一带,不动声色地隔开了还僵在我面前的马嘉祺。是张真源。他的手臂像一道屏障,带着熟悉的暖意和稳定感,隔开了那片令人眩晕的陌生风暴。

“都别急,现在不行。”张真源的声音沉静地从我头顶上方传来,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力量感,他搂紧我的手臂稳定坚实,如同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雏鸟,“听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缓慢,每一个字都重重砸下,带着千斤的分量:“耀文他……不只是忘了以前。他脑子里有了一套跟我们完全不同的新版本。昨天深夜,他非常肯定地跟我说……”张真源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环视过一张张惨白如纸、写满惊愕的脸孔,“他说,我们TNT,是今年……刚刚才成立的。”

练习室死寂无声。

下一秒,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彻底击碎。

“不——!”丁程鑫的尖叫声短促而凄厉,像只被铁钉穿透喉咙的鸟儿,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她猛地蹲下身,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指节用力到发白,整个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破碎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她指缝间丝丝缕缕地渗出。

贺峻霖脸上那抹故作镇定的笑意彻底僵死,嘴角维持着最后一点上扬的弧度,眼底却只剩下茫然无措的空洞,直愣愣地望着虚无的一点。

马嘉祺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他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膝盖撞击出沉闷的“咚”声,他屈着身体,双手插进凌乱的头发里,用力撕扯,宽厚的肩膀在无声地剧烈耸动,那压抑的沉默震颤比哭声更让人窒息。

严浩翔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对抗某种即将爆发的力量。他瞪着我,那眼神里翻涌着海啸般的痛苦,嘴唇几度开合,喉咙里却只滚出一串模糊不清的、野兽般绝望的咕噜声。

宋亚轩早已泪如雨下,他不管不顾,一把甩开贺峻霖试图拉住他的手,跌跌撞撞地扑到我面前。泪水疯狂地淌过他年轻的脸庞,那张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脸上此刻只有撕心裂肺的悲伤。他没有试图碰触我,只是蹲在我和张真源脚边,哭得像个被抛弃在雨夜的孩子,声音破碎而绝望:“耀文!耀文!你看我!看看我啊!你答应过的!要一起去爬雪山的!……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的!……”

每一个嘶喊的字眼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刺进耳膜。我浑身紧绷,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排山倒海般的痛苦。混乱的潮水再一次淹没了我的脑子。雪山?什么雪山?我们明明新团刚起步,排练、新歌、跑宣传才是日常,怎么可能爬什么雪山?宋亚轩的哭泣显得如此陌生而猛烈,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图吞噬我的风暴。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试图把自己更紧地缩进张真源为我隔绝出的、唯一能感知到安全屏障之内,本能地抗拒着这片汹涌得能将人溺毙的情绪海洋。

练习室像一个破碎的鼓膜,被痛苦的嘶鸣和无力的呜咽反复穿刺。灯光冷白,笼罩着这一切,将混乱和绝望钉在地板、墙壁上每个狼狈的角落。

混乱不堪的场面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的呼吸开始不稳,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像敲着一面漏了气的鼓。意识里那点混沌与抗拒翻腾得更厉害了,仿佛一层浑浊的幕布要将一切完全遮蔽。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盖在了我被冷汗濡湿的额头上。是张真源。他的手不算特别大,指节却有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温热的掌心贴合着我微凉的皮肤,带着一种熟悉得无法言喻的力道——轻缓,却不容置疑地覆盖着我的额角。

像被按下了某个隐秘的开关,又或是某种刻在肌肉骨骼里的原始记忆被强行唤醒,我的呼吸猛地一顿。几乎是同一瞬间,身体深处某个沉眠的机制被强行触发,我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手掌节奏的引导,深深地、缓慢地吸入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深处那团灼热的混乱。然后,更慢、更沉地呼出来,带着身体里积压的惶恐和那荒谬的新记忆带来的刺痛感,一点一点排出体外。

呼……

吸……

这动作……为什么如此熟悉?明明是张真源在引导,我却像早已演练过无数次,身体本能地做出了最精准的回应。

头顶传来张真源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融化在那令人窒息的呜咽声里,只有近在咫尺的我才能听见一丝端倪:“对……这样……像去年你那次舞台紧张的时候,记得吗?我教过你的……记不住事也别怕……先跟着我……吸气……”

去年?舞台紧张?

这两个词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大脑像被厚重的坚冰封锁,关于那段岁月的所有信息都被严密地隔绝在外,不留一条缝隙。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只有一片茫然空白的死寂。

然而,身体却违背了意识的命令。额角传来的温度和那引导的韵律,像两束微弱但极其精准的信号光束,直接打通了被冰封的回路。那些混乱惊惶的尖叫、撕裂般的呜咽,骤然被推到了极远的地方,变得模糊不清。它们如同被隔在了磨砂玻璃之外,只能看到一些扭曲的光影在晃动。

我的呼吸,依旧不由自主地被张真源的手掌稳稳牵制着,深深地吸进,再缓缓地呼出。每一次循环,紧绷的身体便像浸入微温的池水,一点一点松开蜷缩僵硬的角落。抗拒的尖刺在无声软化,那种濒临溺毙的眩晕感一点点退潮。

镜子里映出一群仍在痛苦漩涡中挣扎的身影,一张张年轻却写满崩溃的脸庞。可我却奇怪地感觉自己从这片混沌中短暂地漂浮了出来。那些陌生的哭声和嘶喊不再是撞碎我的礁石,它们被那覆在额角的手掌过滤,变成了遥远海岸传来的模糊背景音。而身体,固执地、沉默地,跟随着张真源指尖传来的、我无法解释却又无法抗拒的古老节奏,一起一伏。

身体记得呼吸,却忘了那张脸的姓名。

张真源一直支撑在我身侧的胳膊似乎也微微地卸了力。他轻轻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那声音疲惫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穿过练习室浑浊的空气,清晰地落在我刚刚恢复平稳一些的耳边。“跟我走,”他低语,语气近乎一种哀求,“我们先回去睡觉……让哥哥们……也缓缓……” 每一个字都沉重得像是从水底捞出来。

他温热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引导,试图带着我绕开脚下这片情感的“雷区”。

然而就在我脚步挪动的瞬间,垂在身侧的手无意间划过练习包外敞开的侧兜口。一个冷硬的棱角猛地硌到了我的指关节,带着金属的冰凉触感。我的动作顿住了,低头去看。包里凌乱地塞着充电线、用过的纸巾,但在最上面,露出一个巴掌大小、被压得有些变形的明信片一角。

纯白的背景,刺得我眼睛微微生疼。上面突兀地印着一片……冰雪?冰雪凝固成陡峭山体的模样,孤傲地刺向灰色的天际。雪山?脑海中某个角落似乎被这画面轻轻触碰了一下,引发一阵细微的嗡鸣,但仔细去抓,却又只剩冰冷坚硬的空白。没有细节,没有温度。

我近乎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还没碰到那锋利的山峦棱角——

“耀文!”宋亚轩猛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那是……”他哽咽着,声音因为急迫而显得支离破碎,“是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的那座雪山的……”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冰冷的、带着霜气的窒息感毫无预兆地灌满了我的鼻腔!像是被人瞬间拖进冰水深处,耳朵嗡鸣作响,视野在头顶刺目的灯光下猛地开始发黑、扭曲、旋转!

“嗬……”

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抽气声,我几乎站立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弓了下去,像一根风中瑟瑟的芦苇。胃里一片翻江倒海,恶心得眼前金星乱冒。

“耀文!”张真源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破音的惊惶,同时用力抓住我的胳膊。几只手似乎同时伸了过来,带着不同的温度,想要扶住我,但我下意识地狠狠甩开。

“别……别碰我!”声音虚弱却尖锐。那股奇怪的眩晕和窒息感来得迅疾而猛烈,唯有额角残留的那一丝张真源手掌的温度,成了漆黑冰海中唯一的真实坐标。我的身体本能地、极其贪恋地向他靠近,额头几乎要抵靠在他同样紧绷的肩膀上。混乱的视野被拉扯着,聚焦在练习包口露出的那张刺眼的白底明信片上——那座冰冷的、陌生的雪山,在眩晕中像一张狰狞的巨口。

它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练习室摇摇欲坠的门框,在混乱扭动的视野里定格为一座倾斜的墓碑轮廓。窗外,黎明前最深沉的墨色开始无声地瓦解,稀释,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耐心地晕开。那微弱的亮光渗进来,并不温暖,反而在墙角的地板上投下青灰色的、异常清晰的几何阴影,冰冷地切割着这片狼藉的空间。

我整个人几乎是被张真源的力量架着,双腿沉重麻木,像灌满了冰碴。视野晃动着,映出那群人像被冻住的雕塑,凝固在原地。丁程鑫脸上的泪水反射着冷光,贺峻霖的眼神茫然得如同被击碎,马嘉祺维持着跪姿,只是头埋得更深了,宽阔肩背上的线条在微光下勾勒出一种无声的坍塌。严浩翔的手终于松开,拳头砸在自己的膝盖上,关节处一片紫红,是压抑留下的伤痕。宋亚轩颓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痕狼藉,眼神空洞地望着我,像望着一个失而复得、却又在下一秒永远失去的神迹,里面燃烧的炽热期盼被刚才那阵剧变彻底浇熄,只剩下死寂的余烬。

张真源的手臂稳稳地支撑着我大半的重量,每一步都很慢很沉,生怕惊动什么。他的呼吸就在我耳边,沉重而有规律,带着一种近乎实质性的疲惫。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竭力避开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椅子和散落的杂物,仿佛我是一件脆弱得经不起一点磕碰的薄胎瓷器。练习室的地板光滑冰冷,每一步都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清晰得像心跳的回响。我能感觉到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六道交织的目光,沉重得如同缠裹上湿透的麻绳。

快走到门口那片相对空旷的地方时,脚边一只被踢倒的矿泉水瓶无声地滚向一旁。就在我下意识地、微微侧身躲避那点微不足道的障碍时,视线不经意扫过门口玄关处那片小小的空地。目光掠过墙角那个被磨白了的电灯开关外壳,再往下……

突然,我整个人像被无形的钉桩狠狠钉在了原地,一步也无法挪动。

墙角,倚着冰冷墙壁立着的,是一双鞋。

一双蓝绿色的球鞋。

没有花哨的logo,也没有什么独特的装饰,款式普通得甚至有些陈旧。鞋口边缘被撑得微微变形,能隐约看出主人穿着时脚掌的轮廓。鞋尖处有几道并不算太深的划痕,似乎是磨蹭到了粗糙的表面留下的痕迹。鞋帮两侧,尤其是靠近小脚趾的地方,布料颜色明显暗沉,是无数细微的汗水浸透又风干后留下的岁月印迹。

一种极其陌生却又异样尖锐的熟悉感猛地刺穿我混乱的意识!心脏像是被那只鞋狠狠踹了一脚,毫无征兆地剧烈抽痛起来。喉咙猛地锁紧,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胸腔,发出嗬嗬的异响。

“耀文?怎么……” 张真源被我突如其来的僵直拉扯得身形不稳,紧张地问道。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双鞋子,仿佛要将它看穿一个洞。是谁的?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这样看了一眼,心口会疼成这样?像被一把烧红的钝刀子慢慢地、反复地捅穿又搅动。身体比混沌的脑子反应更快,甚至忘记了挣扎。陌生的剧烈痛感席卷着混乱的记忆碎片,冲击着大脑的堤防。

“……新……新赛季的那款……”一个词不受控制地从我齿缝间艰难地挤出来,破碎模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张真源架着我胳膊的手猛地一紧,力道骤然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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