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离开的那天，天色微阴，清雅别院的竹林沙沙作响，像是无声的挽留。
她站在院门前，目光扫过每一个熟悉的面孔——李嬷嬷眼眶发红，紧紧攥着她的手；碧桃哭得眼睛红肿，抽抽噎噎地说着“姐姐一定要回来”；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阿福，也站在廊下，冲她点了点头。
唯独没有沈砚的身影。
她知道他为什么不来送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开口挽留，怕自己会失态，怕她看到他眼里的不舍。
“公子他……”李嬷嬷欲言又止。
“我明白。”楚清歌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沈砚给她的，上面刻着“平安”二字。她不知道的是，这块玉佩不仅仅是护身符，更是城主府的通行令，持此玉佩，无人敢动她分毫。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清雅别院的方向，转身迈步离去。
楚清歌先回了趟家。
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爹娘又惊又喜，王氏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生怕她在城主府受了委屈。楚大牛搓着手，憨厚地笑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给家里添置了新棉被、粮食，甚至给爹娘各做了一身新衣裳。她把攒下的银两都交给了他们，看着他们欣喜又心疼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女儿，你这次回来……还走吗？”王氏小心翼翼地问。
“嗯，还有些事要办。”楚清歌轻声道，“但我会回来的。”
她在家里住了三日，享受着久违的温暖。临走前，她站在村口，回头望了一眼那座低矮的茅草屋，心里默默承诺——“等我回来，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楚清歌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戴着斗笠，独自赶路。她早已计划好一切——哪怕暴露身份也无所谓，只要能拿到雪灵芝。
前世真心待她的人不多，她的二哥楚明澜算一个，他是父皇最不受宠的儿子，却也是唯一一个在她被赐死时为她求情的人。
如果能见到他……或许事情会顺利许多。
正思索间，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她警觉地回头，却见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一袭靛青色长袍，面容俊逸——是苏玉。
“楚姑娘。”他勒马停在她面前，唇角微扬，“真巧。”
楚清歌挑眉：“画师这是要去哪儿？”
“京城。”苏玉翻身下马，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为你而来。”
她一怔。
苏玉轻笑：“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也知道你要找什么。”
楚清歌心头一紧：“你……”
“雪灵芝，对吗？”他直视她的眼睛，“其实城主也在找，只是宫里那位开出了条件——要半座城来换。”
楚清歌瞳孔微缩。
“公子拒绝了。”苏玉叹了口气，“那晚城主叫他过去，就是谈这件事。”
她突然想起那日沈砚回来时，脸色格外苍白，却什么都没说。原来……他宁愿自己瞎一辈子，也不愿用半座城去换一个渺茫的希望。
——他怕拖累别人。
苏玉看着她，语气认真：“让我陪你一起去吧，至少……我能帮你。”
楚清歌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京城的方向前进。
风卷起她的衣角，玉佩在腰间轻轻晃动，像是无声的誓言——
沈砚，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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