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时，他正在给那株玫瑰调配营养液。突如其来的嗡嗡声吓得他手指一抖，量杯里的液体洒在了桌面上。他盯着那个陌生号码看了三秒，手指悬在红色挂断键上方，却在按下前瞥见了父亲发来的信息：
"您隔壁的明栀女士问我要了您的电话号码，可能会给您打电话。"
秦桑的手指僵住了。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电话自动挂断了…他盯着暗下去的屏幕，胸口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然而不到一分钟，那个号码又跳了出来，这次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秦桑吗？"明栀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加清脆，背景音里还能听到鸟叫和小孩的嬉闹声。
秦桑的喉咙发紧…他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冻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他急得额头冒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轮椅扶手。
"啊，那个......"明栀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语速放慢了些，"我是明栀，就是住你隔壁的那个…我找物业要了你的电话，希望没打扰到你。"
窗外的阳光照在那株玫瑰上，秦桑盯着那片新长出的嫩叶，心跳有些快…像是又要发病似的。
"其实我是想请你帮个忙，"明栀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可能要多待几天才能回去......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照顾一下那株玫瑰？就几天！"
秦桑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玫瑰的叶子，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那天在明栀家看到的素描本。他想说他愿意，但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呃......"明栀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突然恍然大悟，"啊！你可以发信息给我！要是同意的话就发个'1'也行！"
这个提议让秦桑如释重负…他轻轻敲了敲手机背面，算是回应。
"太好了！"明栀的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回来一定好好'报答'你！湖南这边好多好吃的，我给你带......"她突然刹住，"呃，不过你应该不能随便吃东西对吧？那......"
秦桑有些好奇…他也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明栀抓耳挠腮的样子，那双总是闪着光的眼睛此刻一定瞪得圆圆的。
"总之谢谢你啦！"明栀最后说道，"那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断后，秦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更让他惊讶的是，虽然胃部仍有轻微的不适，但远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他低头检查自己的手臂——没有红疹，只有因为紧张而泛起的淡淡粉色。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桑的作息突然变得异常规律。每天上午九点五十分，他会准时出现在明栀家门口，用那把物业给的钥匙打开门。第一次进去时，那些鲜艳的色彩和杂乱的小物件还是让他头晕目眩，但渐渐地，他开始注意到一些有趣的细节：
厨房的便利贴上画着小漫画；书架上除了画册还有几本幼稚的言情小说；冰箱上贴着一张明栀和五个朋友的合影，她站在中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浇水成了秦桑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他会先检查土壤湿度，然后小心地量出200ml的水，看着它们慢慢渗入泥土。有时候他会多待一会儿，坐在明栀的沙发上翻翻她留在茶几上的素描本，发现几张上次没注意到的作品——湖南的吊脚楼、辣椒摊、还有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第十天的早晨，秦桑照例去浇水时，发现那个最大的花苞终于微微绽开了。粉红的花瓣边缘还带着晨露，在阳光下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他忍不住凑近闻了闻，甜美的香气让他想起明栀电话里的笑声。
竟意外的没有因为气味而起红疹。
回到自己的公寓，秦桑拿起手机，点开和明栀的对话窗口——那里还只有系统自动生成的"你们已经成为好友"的提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终于打下一行字：
"花开了。"
发送成功后，秦桑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整个人瘫在轮椅里。窗外的阳光正好，那株玫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等待某个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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