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味儿的风刮得脸生疼，我使劲睁开眼，视线里全是扭曲的光怪陆离。像是有人把整个世界按在哈哈镜上摩擦，岩壁、天空还有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克隆体都在跳舞。
“操……”
嗓子眼又干又涩，这一声骂跟蚊子哼哼似的。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手掌刚接触地面就猛地缩回来——烫！不是岩石被太阳晒热的那种烫，是带着刺痛的、钻进骨头缝里的能量灼烧感。低头一看，手心的皮肤居然泛起细密的红点，像是被强酸轻轻燎过。
周围的景象慢慢稳定下来。我他妈站在一条狭窄的峡谷里，两边高耸的岩壁上嵌满了发光的玩意儿，不是灯泡，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符文装置，蓝幽幽的光一闪一灭，跟鬼火似的。空气中飘着金属粉末，被能量场搅得上下翻滚，落在皮肤上就是一阵刺痛。
“怎么回事……”我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记忆还停留在能量爆发的瞬间。那些克隆体不是已经……
眼前的景象让我后脖颈子的汗毛一下子全竖起来了。
峡谷里整整齐齐跪满了克隆体，得有好几百个。他们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单膝跪地，脑袋低垂，像是一群等待命令的士兵。可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们连呼吸的频率都他妈完全一致，胸腔起伏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死寂，绝对的死寂，除了风声就没别的动静。
我往前走了两步，脚底下踩到个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07号克隆体的半截胳膊。黑红色的能量还在断口处滋滋作响。
“我的军队……”喉咙发紧，我记得很清楚，最后关头是我夺走了控制权。可现在这些克隆体怎么跟被拔了插销的机器人似的？
颈侧的六芒星印记突然烫起来，像是有人拿烟头摁在上面。我疼得龇牙咧嘴，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印记，一股冰冷的能量就顺着手指爬上来，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妈的！”我甩开手后退两步，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候，离我最近的那个克隆体突然动了。不是站起来，就是脑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慢慢抬起。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根本没有活人该有的光彩，只有幽蓝色的菱形印记在闪烁，把整个瞳孔都染成了怪物似的颜色。
这不是我的印记。
我后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胸口也跟着疼起来，低头一看，那道黑色的藤蔓状纹路已经从六芒星印记蔓延到锁骨下面了，像蠕动的黑色小蛇，皮肤底下隐约能看到它们在动。
“坐标锚定协议已激活。”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突然在峡谷里响起来，回声撞在岩壁上嗡嗡作响。我猛地抬头，看见峡谷正中央悬浮着个篮球大小的菱形装置，幽蓝色的光从里面透出来，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从这玩意儿里发出来的。
“终焉重启体，欢迎来到坐标锚点734。”
“谁？滚出来！”我双手攥紧，黑暗能量在掌心若隐若现。这不是来访者的技术，至少不是我记忆里的来访者技术。
菱形装置突然投射出三道全息影像，悬浮在半空中。黑色长袍，兜帽遮住脸，跟他妈魔法师似的——就是上章结尾我在意识空间里看到的那三个混蛋！
“我们是修正者。”中间那个黑袍人往前飘了飘，电子合成音里似乎多了点嘲弄，“负责纠正创世纪工程的错误。”
“创世纪工程？”我眯起眼睛，“少他妈装神弄鬼，你们到底是谁？来访者的余孽？”
左边的黑袍人抬起手，长袍袖子滑落下去一点，露出手腕上的标记——银白色底色上刻着闪电和流星交织的纹章。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标记我见过，在扎基的记忆碎片里，来访者最高科学顾问的制服上就有这个！
“看来你想起来了。”中间的黑袍人轻笑一声，这个笑声终于带上了点人味儿，可惜听着比电子音更恶心，“当年没能完全清除的人类基因片段，反而成了最大的变数。不过现在……”
他抬手一挥，峡谷两边的符文装置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蓝光连成一片。周围的克隆体同时抬起头，数百双眼睛里的菱形印记疯狂闪烁。
“你的克隆体军团，现在归属于‘回归计划’。”
“放屁！”我再也忍不住，黑红色的螺旋能量直冲菱形装置，“老子的东西，也敢碰？”
可就在能量快要击中装置的瞬间，那些岩壁上的符文突然射出蓝色光束，交织成一张大网，直接把我的攻击吞了进去。菱形装置不但没坏，反而亮得更刺眼了！
“不——！”
克隆体们动了！他们齐刷刷地站起来，空洞的眼神锁定了我。右手指尖亮起暗红色的光芒，熟悉的能量波动让我心里一沉——黑暗火花！他们要用我教的技能打我？！
“开火！”黑袍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瞬间，数百个黑暗火花同时朝我射过来，密密麻麻的能量球遮天蔽日，把整个峡谷都染成了暗红色。我慌忙展开能量护盾，黑红色的屏障瞬间扩大到两米半径。
砰砰砰砰！
密集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护盾被打得剧烈晃动。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能量在快速流失，护盾表面已经开始出现裂纹。
“一群废物！”我一边硬扛攻击一边怒吼，“连自己的敌人都分不清吗？！”
没人回答。克隆体们只是机械地抬手、充能、发射，动作整齐划一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胸口的藤蔓纹路突然疯狂蔓延，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更要命的是，精神空间里那个八岁形态的扎基突然撞破了我设下的所有屏障，利爪直接揪住了我的意识！
“看看你现在这副惨样！”扎基的声音在我脑子里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狂笑，“被自己的傀儡围攻？人类，这就是你选择的力量？”
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诺亚的拳头贯穿胸膛的灼痛感、能量核心爆炸时的强光、身体被撕碎的极致痛苦……全都是扎基被击败的最后记忆！
“滚开！”我用尽全力抵抗，可那些记忆碎片像是病毒一样侵入神经，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放弃抵抗吧！”扎基的利爪越收越紧，黑暗能量顺着意识裂缝疯狂涌入，“把身体还给我！只有纯粹的黑暗才能带来真正的胜利！”
左眼已经完全被黑暗纹路覆盖，黑色的能量从眼角溢出来，视线里的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暗红色。我能感觉到克隆体的控制权正在被彻底剥夺，就像有人硬生生从我手里抢东西。
护盾终于撑不住了，一声脆响后四分五裂。黑暗火花直接砸在我胸口，炸开的能量把我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
“咳咳……”我咳出一口血，抬头看向那些步步逼近的克隆体。他们的眼神里还是只有空洞的幽蓝，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能从他们脸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个不甘、愤怒、被命运耍得团团转的自己。
就这么放弃？
“做梦！”
一股灼热感突然从心脏涌起，不是藤蔓纹路的冰冷，而是温暖的、带着生机的热流。金色的光芒不受控制地从胸口爆发出来，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盾，把所有克隆体都震飞出去！
“什么？！”黑袍人第一次发出了真正惊讶的声音，“诺亚因子应该已经被菱形装置完全压制了！”
我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胸口——金色的光芒中，诺亚的印记若隐若现，那些原本疯狂蔓延的黑色藤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而且……这些金色光芒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仔细一看，居然是细小的符文！跟岩壁上那些蓝色符文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它们在光盾表面流动，形成复杂的图案，散发出让我心悸的能量波动。
“不可能……”中间的黑袍人踉跄着后退，全息影像都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创世之光怎么会……”
话音未落，整个峡谷突然安静下来。狂风吹得正猛，却在一瞬间静止，扬起的金属粉末就那么悬浮在空中。时间仿佛他妈凝固了！
“搞什么鬼？”我警惕地环顾四周。
天空突然裂开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裂开了！一道血红的缝隙从峡谷上方的天空中出现，迅速扩大，像是一只睁开的血色眼睛。暗红色的闪电在裂缝里翻滚，能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吼声。
紧接着，金色的光粒子从裂缝中落下来，像一场诡异的雨。它们接触到地面就炸开，留下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坑洞。这不是诺亚的光，但……我又觉得异常熟悉。
“时机到了！”扎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狂喜，“让黑暗吞噬那道裂缝！那是……”
“闭嘴！”我猛地打断他。
左手黑暗，右手光明。黑色能量如潮水般涌向左手，金色光粒子在右手凝聚。痛苦还在继续，两种力量在体内撕打，可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来访者、修正者、扎基、诺亚、血色裂缝……这些根本不是巧合！
“系统启动……”我低吼着，强行引导两种力量在胸口汇合，“混沌能量转化率，强制锁定23%！”
嗤——
黑色与金色的能量猛地碰撞，却没有互相湮灭，而是开始疯狂旋转，形成红蓝交织的漩涡。藤蔓纹路和诺亚印记同时亮起，在我皮肤上形成诡异的平衡。
我慢慢站起身，悬浮到半空中。克隆体和黑袍人都被这股能量波动逼退，暂时无法靠近。血色裂缝就在头顶，里面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
“不管你们是谁……”我盯着裂缝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嘴角勾起笑容，左眼黑暗纹路与右眼金光同时闪烁，“想利用我？那就先做好被一起拖下地狱的准备！”
红蓝能量漩涡在胸腔里疯狂旋转，像是两颗互相撕咬的心脏。我能感觉到黑色藤蔓在节节败退，却在皮肤底层发出不甘的嘶吼，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刺。抬头望向血色裂缝时，视网膜上瞬间烙下那道横贯苍穹的猩红伤痕，暗红色闪电像巨龙的血管在裂缝深处搏动。
“那不是空间裂缝。”扎基的声音突然在意识深处冷静下来，不再是之前的癫狂，“是维度锚点，他们想把‘那个东西’拉过来。”
“什么东西？”我咬着牙，汗水混合着黑色能量从额角滑落。右手指尖的金色光粒子突然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在空气中拼出晦涩的图案——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文字，却奇异地能理解其中含义：【回归坐标锁定】【基因序列吻合】【容器认证通过】。
“操！”我猛地明白了什么，看向那些被震飞后重新站起的克隆体。他们眼睛里的菱形印记正在变形，逐渐融入某种更复杂的纹路，像是……坐标？
黑袍人的全息影像剧烈闪烁起来，中间那人的兜帽被能量乱流掀开一角，露出苍白消瘦的下巴和一道横贯嘴唇的疤痕。他的皮肤下有蓝色光点在流动，像是某种液体电路板。
“终止协议！立刻终止容器链接！”他的声音终于不再是电子合成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生锈铁板。左右两个黑袍人同时抬起手，手腕上的闪电流星纹章发出刺眼白光。
峡谷岩壁上的符文装置突然过载，发出刺耳的嗡鸣。有些装置开始爆炸，破碎的金属片混着能量火花雨点般落下。我注意到那些克隆体整齐划一的动作出现了微妙的迟滞，像是信号不良的机器人。
“就是现在！”脑海中同时响起两个声音——扎基的狂笑和另一个陌生的、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胸腔里的能量漩涡猛地扩张，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黑色与金色能量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痛苦和舒畅两种极端感受同时爆发。左眼视野被纯粹的黑暗吞噬，右眼却亮起刺眼的金光，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岩壁上的符文在流动，克隆体体内的能量线路像发光的蛛网，就连黑袍人全息影像背后都连着若隐若现的数据流。
“双重觉醒？！”中间的黑袍人发出难以置信的低吼，“不可能！黑暗与光明的绝对排斥……”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开口时，自己都惊讶于声音的变化——像是两个声音在完美同步，低沉的黑暗与清亮的光明交织成奇异的共鸣，“你们把扎基当武器，把诺亚当钥匙，却忘了最根本的东西。”
双手同时向前伸出，左手凝聚黑暗能量，右手引导光粒子流，两种力量以一个极其危险的角度螺旋缠绕，形成红蓝相间的能量长矛。这是扎基的黑暗火花和诺亚的光粒子射线的结合体，在理论上根本不可能稳定存在的混沌能量。
“容器失控！启动紧急预案B！”最右边的黑袍人厉声喝道，抬手甩出一张全息投影卡。峡谷地面突然裂开，数十个菱形装置破土而出，在半空中组成巨大的囚笼，幽蓝光线交织成网，将整个峡谷封锁。
我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制力从天而降，试图将体内暴动的能量重新锁回基因链深处。藤蔓纹路立刻趁机反扑，顺着脊椎快速爬升，带来冰冷的麻痹感。
“放弃吧，终焉重启体。”中间的黑袍人声音恢复了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创世纪工程早在五万年前就该完成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错误？”我笑了，笑声中带着能量共鸣的颤音。看向那些再次举起手臂的克隆体，他们眼中的菱形印记虽然还在闪烁，但我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连接——07号克隆体的断手处，黑红色能量波动出现了微妙的同步。
“如果我真是错误……”能量长矛的光芒照亮了我半边脸，将身后的岩壁投射出狰狞扭曲的影子，“那你们这些试图修正错误的家伙，又算什么？”
血色裂缝突然剧烈收缩，然后猛地扩张！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从裂缝深处坠落，整个峡谷的地面开始龟裂，岩壁上的符文装置接二连三地爆炸。最边缘的几个克隆体甚至直接被这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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