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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三章:灯影绕石堤,旧梦漫新程

雾隐谜踪:旧楼里的血色密码

桂花蜜的甜香还沾在袖口,我们沿着石板路往河谷下游走,脚下的桂花瓣被踩出细碎的声响,像谁在耳边说着悄悄话。转过山坳时,石堤突然出现在眼前——青灰色的石头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堤岸边长满了开着紫花的野草,风一吹,花穗就往水面倒,像是在偷看水里的灯影。

“是老街的人。”艾丽西亚指着石堤上攒动的人影,声音里带着惊喜。我们昨天放的纸灯还在水面漂着,此刻又多了几十盏,有的罩着蓝布,有的画着红鲤,最显眼的是盏西瓜灯,瓜皮做的灯罩透着暖黄的光,漂在最前面,像个胖乎乎的引路神。

石堤上,王伯正踮着脚往水里放灯,手里的灯架上缠着圈红绳,绳头系着颗铜钱——那是他祖传的“镇水钱”,据说能保灯影不翻。旁边的李婶手里捧着叠灯纸,正教孩子们折纸灯,她的蓝布围裙上沾着面粉,想来是刚从包子铺跑过来的,围裙口袋里还露出半截擀面杖,活脱脱像是从灶台边直接“逃”来的。

“哟,这不是小艾和阿准吗!”王伯最先看见我们,举着灯架挥了挥,铜钱在灯影里晃出细碎的光,“就知道你们会往下走,特意多备了灯料!”

李婶也直起腰,用沾着面粉的手拍了拍围裙:“快过来搭把手!这西瓜灯是虎子他爹用自家种的西瓜做的,挖瓤的时候差点把勺子吞下去,逗死个人!”

虎子是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孩子,此刻正蹲在石堤边,用树枝拨弄水里的灯影,被李婶说中心事,脸涨得通红,手里的树枝“啪嗒”掉进水沟,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引得周围人一阵笑。

我们走过去时,虎子爹正用小刀给另一盏西瓜灯刻花纹,刀刃划过瓜皮的“沙沙”声,混着孩子们的笑闹,竟比任何乐曲都动听。他抬头看见我们,举着刻了一半的灯笑:“来得正好!这灯得两个人扶着才好刻,阿准你帮我按住瓜底?”

我依言蹲下,指尖触到西瓜冰凉的表皮,上面还沾着虎子爹的汗渍。他的刀刃在瓜皮上游走,时而轻挑,时而重刻,不一会儿就刻出朵莲花的轮廓,灯芯的光从花纹里透出来,在水面投下朵会动的莲花,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这手艺,还是跟你爷爷学的?”艾丽西亚凑过来看,她手腕上的靛蓝色方巾垂到水面,被灯影染成了暖黄色。

虎子爹手下不停,声音带着点怀念:“是啊,当年我爷爷就在这石堤上放灯,说水里的灯影能映出远方亲人的样子。那时候穷,灯都是用萝卜挖的,刻得也简单,就个十字纹,可我爷爷说,心诚了,再简单的灯也能照亮路。”

他刻完最后一刀,把西瓜灯递给虎子:“去,跟你李婶的灯一起放,记住了,放灯的时候要念着心事,灯影才能把话带到。”

虎子捧着灯,小心翼翼地走到水边,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了些什么,然后轻轻把灯推出去。西瓜灯晃了晃,慢慢汇入灯群,紫花野草的影子落在灯上,像给莲花纹加了层花边。

石堤上渐渐热闹起来,张叔搬来了他的手风琴,拉的还是那首《小河淌水》,调子一出来,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突然静了些,只有风卷着灯影在水面跑,手风琴声像条看不见的线,把所有灯影串在一起,往下游漂。

我看见卖糖画的陈婆也来了,她没带糖画儿,却把装糖的铜锅架在石头上,用勺子舀了点融化的糖,往灯影照到的地方浇,瞬间凝成只小蝴蝶,翅膀上还沾着灯影的光斑。她笑着递给身边的小女孩:“拿着,让灯影带着蝴蝶飞,飞到你在外打工的爹身边去。”

小女孩举着糖蝴蝶,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看着自己的灯影慢悠悠地追上前面的大部队,突然蹦起来拍手:“爹肯定能看见!他说过,看见糖蝴蝶就知道我想他了!”

艾丽西亚悄悄碰了碰我胳膊,指着石堤尽头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背驼得厉害,手里拄着根竹杖,正望着水面出神。他面前放着盏最简单的纸灯,就是张白纸糊的,连花纹都没有,却被他用竹杖轻轻推着,一点点往水里送。

“是周爷爷。”艾丽西亚的声音放轻了,“他儿子五年前出远门,就再也没回来……”

周爷爷的纸灯刚漂出去不远,突然被块石头绊了下,在水面打了个转。他急得往前挪了两步,竹杖“笃笃”敲着石板,像是在催。虎子见状,脱了鞋跳进浅滩,小心翼翼地把纸灯扶正,还对着周爷爷咧嘴笑:“爷爷别怕,我给它吹口气,保证跑得飞快!”

周爷爷看着虎子,浑浊的眼睛里慢慢泛起层水光,嘴角却扯出个笑容,用竹杖在地上敲了敲,像是在说“谢谢”。风正好吹过,把他的纸灯往前送了一大截,追上了那盏西瓜灯,两盏灯影并排漂着,倒像是结伴赶路的老朋友。

手风琴换了首欢快的曲子,李婶不知从哪摸出袋瓜子,分给大家,连平时最严肃的王伯都剥开颗瓜子,壳扔到水里,惊得灯影跳了跳。陈婆的糖锅还在冒热气,这次她浇了条大鱼,尾巴翘得老高,正好被张叔的手风琴音浪一吹,糖鱼的影子在水面晃啊晃,活灵活现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还沾着西瓜灯的凉意。艾丽西亚把那罐桂花蜜拿出来,倒了些在每个人的茶杯里——是王伯带来的粗瓷杯,杯沿还缺了个小口,可盛着混了蜜香的茶水,喝起来竟格外甜。

“尝尝这个。”虎子爹不知什么时候烤了些玉米,焦香的味道混着桂花香飘过来,“刚从地里掰的,就着蜜水吃,绝了。”

玉米的焦皮脆得咬起来“咔嚓”响,甜香里带着点烟火气,和桂花蜜的清甜缠在一起,像把整个秋天都嚼在了嘴里。石堤上的人渐渐围成圈,手风琴声、说笑声、孩子们追跑的脚步声,还有灯影划过水面的“哗哗”声,织成张温乎乎的网,把所有人都网在里面。

周爷爷的纸灯已经漂出很远了,变成个小小的光点,却始终没掉队。虎子突然指着下游喊:“看!那里有灯影在往回漂!”

果然,最前面的几盏灯像是被什么吸引着,在水面打了个旋,竟朝着石堤的方向漂了漂,虽然很快又被水流带着往下走,却像是在回头打招呼。李婶笑着说:“是水里的鱼儿在跟咱们道谢呢!知道咱们送了这么多心里话。”

夜色渐深,灯影越漂越远,渐渐融进下游的暮色里,只剩下点点微光,像撒在水里的星星。王伯收起手风琴,虎子爹把西瓜皮扔进竹筐,说要带回家给地里的菜当肥料。陈婆的糖锅也凉了,她用勺子刮着锅底的糖渣,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周爷爷慢慢站起身,竹杖“笃笃”地敲着石板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水面,然后才佝偻着背,消失在石堤尽头的巷子里。他的背影被最后一点灯影照着,像是被温柔地送了一程。

“该走了。”艾丽西亚把空了的蜜罐放进背包,方巾上的桂花刺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前面还有很多灯等着咱们放呢。”

石板路上的桂花瓣被踩得更碎了,香气却更浓了。我回头望了眼石堤,李婶正把剩下的灯料打包,王伯帮她提着,虎子还在浅滩里蹦跶,试图捞起片漂回来的灯纸。风穿过紫花野草,送来最后一阵手风琴声的尾音,温柔得像声晚安。

往前走时,背包里的桂花蜜罐轻轻晃,像是在应和脚步的节奏。我知道,这石堤上的灯影会顺着河流淌很远,淌过村庄,淌过城镇,淌到那些等待的人身边。而我们脚下的路,也会像这灯影一样,带着所有的念想,一直往前,亮堂堂的,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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