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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名在外的镇北王天天偷偷发糖人

寝殿厚重的门扉隔绝了外界的寒风与喧嚣,却将内里浓烈的血腥味、草药味和无声的对峙压缩得更加窒息。烛火不安地在铜灯台上跳跃,将榻边几道影子拉扯得扭曲晃动,如同此刻紧绷的心弦。

萧寰被半强制地安置在宽大的紫檀木榻上,背靠着冰冷的雕花围板,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闭着眼,脸色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失血过多的灰败,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与倔强。冷汗浸湿了他散乱的鬓角,几缕湿透的黑发粘在苍白的额角,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固执地拒绝着任何靠近。

老军医早已铺开药箱,银剪、烈酒、止血散、干净的布巾一一排开。他浑浊的老眼看了看榻上气息不稳的王爷,又看了看旁边如同石雕般伫立、目光死死锁在萧寰肩头的年轻御史,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他沉声道:“谢大人,烦请搭把手,需解开王袍,处理伤口。”

谢砚没有回应,他的所有感官都聚焦在萧寰肩头那片被血浸透、颜色深得发黑的衣料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像无形的钩子,狠狠撕扯着他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质问,上前一步,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落在了萧寰玄色王袍冰冷的玉质盘扣上。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玉扣。

几乎就在同时,萧寰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骤然睁开!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瞬间凝聚起冰冷刺骨的风暴,如同受伤的猛兽被侵犯了最后的领地,带着凛冽的杀意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狼狈,死死钉住谢砚伸向他衣襟的手!

“滚开。”两个字,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嘶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濒临爆发的威压。他试图抬手格挡,但手臂刚抬起寸许,肩头撕裂般的剧痛便如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闷哼一声,手臂颓然落下,额角瞬间渗出更多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谢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仿佛没有听到那两个字,没有看到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他的手指异常稳定,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决,一颗,又一颗,精准地解开了萧寰胸前那几颗冰冷的玉扣。

冰冷的空气随着衣襟的敞开而灌入。

当谢砚的手指终于探向萧寰肩头那片被血浸透、紧紧粘连在皮肉上的衣料时,他的动作才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粘腻的温热和伤口狰狞的轮廓。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侧过头,对旁边的老军医低声道:“剪开。”

老军医立刻拿起银剪,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与伤口粘连最严重的布料边缘。锋利的剪刀尖端在烛火下闪着寒光。

“忍着点,王爷。”老军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剪刀冰冷的尖端触碰到了皮肉的边缘。

萧寰的身体猛地一僵!即使闭着眼,那瞬间绷紧的肌肉线条和骤然加重的呼吸,也暴露了他承受的巨大痛苦。他下颌骨咬得死紧,齿缝间溢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抽气声。

“嘶……”老军医的手很稳,但布料与干涸的血肉粘连得太过紧密,他必须一点点、极其小心地剥离。每一次微小的牵动,都让萧寰的身体难以抑制地剧颤一下,冷汗如同小溪般顺着额角、脖颈滑落,洇湿了身下的锦褥。他紧攥着榻边扶手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青筋毕露,仿佛要将那坚硬的紫檀木生生捏碎!但他死死咬着牙,除了那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和身体的颤抖,竟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谢砚就站在榻边,半步未移。他的目光如同被钉死在了那正在被一点点剥开的伤口上。老军医的动作每一下,都像是在他心尖上凌迟。

终于,粘连最严重的那片衣料被彻底剪开、剥离!

烛光猛地跳跃了一下,将那道狰狞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是一道斜贯在左肩胛骨下方的刀伤,深可见骨!皮肉可怕地向外翻卷着,边缘被撕裂得参差不齐,呈现出一种被反复切割、撕裂后的糜烂状态。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和惨白的骨茬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令人头皮发麻。伤口深处还在缓慢地、汩汩地向外渗出暗红的血液,沿着苍白的皮肤蜿蜒流淌,汇聚在身下早已被浸透的锦褥上,晕开大片大片刺目的深色。

新鲜的血液混合着之前干涸发黑的血痂,还有被强行剥离的布料纤维……构成了一副触目惊心、惨烈到极致的画面。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浓得化不开。

谢砚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揉捏!他死死地盯着那道伤口,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仿佛要将那每一寸狰狞都刻进灵魂深处。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城外那单骑冲阵、浴血搏杀的景象与眼前这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重叠!原来……原来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身影背后,承受着的是这样的痛楚!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巨大冲击、无边痛惜和汹涌怒火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防!这伤……这仅仅是今日的一道!这些年呢?在这苦寒的北疆,在这刀头舔血、枕戈待旦的边关,他究竟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生死搏杀?身上又留下了多少道这样狰狞的疤痕?那些所谓的“残暴”“虐杀”……是否也是在这无数次的以伤换命、以血守土中,被刻意涂抹上去的凶名?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复杂审视,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赤红的、燃烧着痛楚火焰的逼视,死死地钉在萧寰那张因剧痛而扭曲、因失血而灰败的脸上。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被滚烫的血气硬生生逼出来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些年……”谢砚的喉结剧烈滚动,几乎无法成言,“……你都是这样过来的?”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寂静的寝殿里,也狠狠砸在萧寰的心上。

萧寰的身体在剧痛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依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被冷汗浸湿,粘成一簇簇,在苍白的眼睑下投下不安的阴影。谢砚那嘶哑的、饱含着巨大冲击和痛惜的质问,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那些刻意遗忘的疲惫,那些深埋的孤独,那些独自舔舐伤口的日日夜夜,仿佛在这一刻被这简单的几个字彻底撕开了伪装。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委屈、无边疲惫和更深沉自厌的洪流,猛地冲上萧寰的喉咙。他猛地睁开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翻涌着赤红的血丝,如同困兽濒死前的疯狂。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谢砚,看着对方眼中那几乎要将他灼穿的痛惜和愤怒,那目光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最隐秘、最不愿示人的角落。他不想被看见!不想被怜悯!更不想被这个曾经恨他入骨、此刻却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的年轻御史……看见他的脆弱!

“滚开!”萧寰的嘶吼比之前更加破碎,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沙哑和绝望的抗拒。他猛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地推向谢砚的胸膛!他只想把这个该死的、扰乱了他所有心绪的人推开!推得远远的!推到看不见的地方去!让他继续做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镇北王,而不是此刻这个躺在榻上任人摆布、暴露着所有不堪的弱者!

然而,他此刻的力道在失血和剧痛下,虚弱得如同孩童。

谢砚被他推得身体微微一晃,却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他看着萧寰眼中那赤红的、带着绝望抗拒的疯狂,看着他因用力而更加惨白的脸色和肩头伤口瞬间涌出的大量鲜血,心头那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身份尊卑,所有的礼法规矩……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灰烬!

就在萧寰那只推拒的手还未收回的瞬间——

谢砚猛地俯身!

动作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滚烫的、带着粗重喘息和血腥气息的唇,带着他所有的震惊、痛惜、愧疚、以及那再也无法压抑的、如同岩浆般炽烈的情感,狠狠地、不容分说地堵住了萧寰那因惊愕和抗拒而微微张开的、苍白的薄唇!

“唔——!”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被彻底封堵在喉咙深处的闷哼从萧寰唇齿间溢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烛火猛地爆出一个灯花,发出噼啪一声轻响,光影剧烈地摇曳了一下。

萧寰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如同被一道来自九幽的玄冰彻底冻结!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愤怒和抗拒,都在那滚烫、柔软、带着不容错辨颤抖和血腥气的唇瓣覆上来的刹那,灰飞烟灭!

谢砚……吻了他?

不是指尖,是唇!

这个认知如同万钧雷霆,狠狠劈开了他所有的防线,将他震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唇上那滚烫的、带着侵略性的触感,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间烧遍了他每一寸僵冷的神经和血液!那温热的、带着谢砚气息的呼吸,毫无间隙地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霸道!

谢砚的吻,生涩、笨拙,却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力道。他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那翻江倒海的愧疚,那撕心裂肺的痛惜,那压抑已久、此刻终于爆发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炽热情愫——全部通过这个吻,灌注进萧寰冰冷僵硬的唇齿之间!他一只手死死扣住萧寰没有受伤的那侧肩膀,另一只手则托住了他的后颈,不给他丝毫退缩的余地!

“唔……!”萧寰在最初的极致震惊和空白之后,一股强烈的、被彻底冒犯和掠夺的羞愤感如同火山般爆发!他仅存的那只手用力抵在谢砚的胸膛上,用尽全身力气推拒、挣扎!身体剧烈地扭动,牵扯到肩头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额上冷汗如瀑,却依旧无法撼动谢砚分毫!唇齿间是对方灼热的气息和不容抗拒的入侵,他只能发出模糊的、破碎的呜咽。

旁边,老军医手中的银剪“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令人心悸的声响。他张大了嘴,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呆滞的空白,仿佛看到了比阎罗索命更骇人的景象。几个肃立的侍卫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石化在原地,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骇然再到一片茫然的空白,仿佛集体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寝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榻上那令人面红耳赤、却又充斥着血腥与绝望气息的、激烈纠缠的唇齿厮磨声。

谢砚仿佛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唇下这片冰冷、颤抖、却又带着一丝奇异柔软和血腥甜味的薄唇。他不管不顾,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疯狂地加深这个吻,撬开那紧咬的牙关,舌尖带着一种近乎惩罚性的力道,攻城略地,纠缠吮吸,仿佛要将萧寰所有的抗拒、所有的冰冷、所有的痛苦都吸吮吞噬掉!

直到唇齿间尝到了一丝更加浓烈的铁锈腥甜——那是萧寰因剧烈挣扎和愤怒而咬破了自己唇舌的血!

那血腥味如同冰水,瞬间浇醒了谢砚一丝残存的理智。

他猛地松开了萧寰的唇,身体却依旧保持着俯压的姿势,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风箱般起伏,唇上还残留着萧寰的血迹和温度。他看向身下的人——

萧寰的脸色由灰败转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又迅速褪去,只剩下死一般的惨白。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黑眸,此刻涣散失焦,瞳孔深处翻涌着极致的震惊、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被彻底碾碎尊严后的茫然和脆弱。他的唇被吻得红肿,唇角和下唇都被咬破了,正缓缓渗出血珠,混合着方才纠缠的湿痕,显得异常靡艳又狼狈。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颤抖,仿佛濒死的鱼。

“你……你……”萧寰破碎的声音从红肿的唇间溢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嘶哑,他死死盯着谢砚,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放肆!谢砚……你……罪该万死!”最后的字眼,带着泣血的绝望和滔天的怒意。

谢砚看着他那双破碎的、翻涌着恨意的眼睛,看着他唇角的血迹,看着他肩头因为剧烈挣扎而再度撕裂、正汹涌冒血的狰狞伤口,心头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穿!痛楚、悔恨、怜惜……还有那依旧未曾熄灭的、滚烫的情感,在胸腔里疯狂冲撞!

他猛地直起身,胸膛依旧剧烈起伏。脸上没有任何轻薄后的得意,只有一片近乎惨烈的苍白和眼底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火焰。他抬手,用指腹狠狠地擦过自己唇上沾染的血迹,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狠厉。然后,他迎上萧寰那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决绝,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寝殿里:

“罪该万死?”谢砚的唇角勾起一个近乎破碎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陨星,直直撞进萧寰翻涌着恨意的眼底,“那便等王爷伤好,亲自来取臣的命!”

他的目光扫过萧寰肩头那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血渍,最后定格在他染血的唇上,一字一顿,如同宣战:

“现在——”他猛地转头,赤红的、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狠狠抽向旁边早已石化的老军医和侍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暴戾的威压,“救人!”

“再敢耽搁分毫,本王——不,本官先斩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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