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高速公路像一条黑色血管,宋亚轩将车速飙到极限,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扇形。导航终点是程默生前最后标记的坐标——港口C区12号冷冻仓库。
刘耀文在副驾驶飞速破解着U盘里的加密层,屏幕蓝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程默比我们想的走得更远……他找到了当年经手的医生。"
"什么医生?"
"负责给我们母亲开具'抑郁症证明'的同一个。"刘耀文调出一份病历扫描件,"也是后来给林晚秋接生的人。"
宋亚轩猛打方向盘避开一辆卡车,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所以孩子的心脏病——"
"不是先天,是中毒。"刘耀文将平板转向他,"和当年我们母亲体内的毒素同源。"
照片上并列着三份检测报告:
- 宋夫人(坠海前3天):血液含微量硫芥子衍生物
- 刘夫人(坠楼前1周):心肌细胞异常衰减
- 林晚秋之子(出生时):先天性心肌缺损标记物
"他们不是在藏毒气……"宋亚轩的指节泛白,"是在藏证据。"
刘耀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机械支架发出异常嗡鸣。他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的烙印竟隐约泛着诡异的青色。
"你什么时候感染的?!"宋亚轩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不是感染。"刘耀文喘息着拉开储物箱,取出一支预充式注射器,"是提醒。"针头扎进颈侧时他浑身一颤,"……每24小时需要解毒剂,否则会像她们一样……"
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17:22:41。
冷冻仓库在暴雨中像座钢铁坟墓。宋亚轩撞开侧门时,腐冷空气裹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成排的冷冻舱在黑暗中有序排列,舱门上的编码方式与刘耀文锁骨下的烙印完全一致。
"W-7-S-12……"刘耀文拖着伤腿快速检索,"找到了。"
7排12号冷冻舱的电子屏显示着:
【内容物:生物样本-分类S】
【保存日期:2003/09/18】——宋夫人死亡前一个月
宋亚轩输入母亲生日,密码错误。
"试试这个。"刘耀文递来一张照片——两位年轻女子并肩站在钢琴旁,背面写着一行乐谱。
密码器识别出隐藏的音符序列,舱门"哧"地开启。
白雾散尽后,映入眼帘的是:
三支标着"S"的冷冻血样管
一份港口货物清单原件(盖着宋氏&刘氏印章)
一盘微型磁带,标签写着"给我们的儿子"
刘耀文拿起血样管的手在发抖:"……她们早就准备好了。"
宋亚轩按下磁带播放键。两个女声交替响起:
刘夫人:"如果听到这个,说明我们失败了……"
宋夫人:"2003年9月的货轮装有化学武器部件,他们打算在海外重建实验室……"
刘夫人:"我们偷换了其中三箱,真正的证据藏在……"
录音突然被刺耳的干扰音覆盖。宋亚轩刚要调整,仓库顶灯突然全部亮起!
"真感动。"林晚秋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传来,"两位公子终于拼好拼图了?"
四面八方响起枪械上膛声。刘耀文猛地将宋亚轩扑倒,冷冻舱被子弹击中爆出火花。
"孩子在我手里。"林晚秋继续道,"想要他活命,一小时后带着血样和磁带出席签约仪式。"
宋亚轩从满地碎冰中抓起磁带——干扰音间隙里,隐约能听到母亲最后半句话:"……音乐厅地下的……"
刘耀文突然扯下机械支架,露出完全溃烂的右腿伤口:"不是解毒剂……"他惨笑着举起空注射器,"是催化剂。我们只有一小时了,宋亚轩。"
倒计时:**01:00:00**
冷冻仓库的灯光刺眼如手术台,宋亚轩的耳膜因枪声嗡嗡作响。他拽着刘耀文滚到冷冻舱后,子弹在金属舱体上炸开一连串凹痕。
"催化剂是什么意思?"宋亚轩撕开衬衫下摆扎紧刘耀文渗血的腿,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刘耀文从靴筒抽出备用注射器扎进大腿,肌肉因剧痛痉挛:"意思是……一小时后要么拿到解毒剂,要么死得像我们母亲一样。"他喘息着将血样管塞进宋亚轩口袋,"这些能合成临时抑制剂……程默把配方藏在……"
一声爆炸截断话语。仓库东侧冒出浓烟,穿防化服的武装人员正在逼近。
宋亚轩抓起磁带,在枪声间隙捕捉到母亲最后半句话的循环播放:"……音乐厅地下的……"
音乐厅。
母亲最后一场独奏会的地点,父亲从此禁止他踏入的禁区。
"能走吗?"宋亚轩架起刘耀文,后者额角的血管因毒素蔓延而凸起。
"比你想象的有劲。"刘耀文扯开领带缠住手掌,抓起地上碎裂的冷冻管当武器,"后门通道,我断后。"
"不,这次听我的。"宋亚轩按下他,从内袋取出蓝宝石袖扣,旋开底座露出微型信号发射器,"十五分钟拖延战术。"
他将袖扣弹向远处的货架,撞击瞬间爆出刺眼闪光和尖锐警报声。武装人员的耳机里顿时传来混乱的电流干扰。
两人借机冲向消防通道。刘耀文的右腿每走一步都在淌血,却死死攥着那盘磁带:"你母亲……和我母亲……"他剧烈咳嗽,"她们是大学同学……音乐厅是……"
"她们的秘密基地。"宋亚轩接上后半句,记忆闪回荣誉室照片里母亲手写的乐谱——那些他以为只是练习曲的音符,实则是加密坐标。
通道尽头被铁链锁住。宋亚轩连开三枪打断锁链,踹开门时冷雨劈头盖脸砸下。港口起重机在雨幕中如同巨兽骨架,远处音乐厅的穹顶闪着湿漉漉的光。
"车被监控了。"刘耀文指向百米外的摩托艇,"走水路。"
他们跌进船舱时,倒计时显示00:42:17。
刘耀文启动引擎的瞬间,仓库方向传来第二波爆炸。
"林晚秋在灭口。"宋亚轩展开港口地图,手指停在音乐厅地下通道标记处,"她不是单纯被胁迫……"
"她是程默的妹妹。"刘耀文突然说。
摩托艇在浪尖剧烈颠簸。宋亚轩猛地抬头:"什么?"
"程默本名林默,二十年前孤儿院火灾唯一幸存者。"刘耀文抹掉脸上的雨水,"他接近你父亲,林晚秋接近你,都是为了……"
音乐厅码头近在咫尺。宋亚轩突然懂了:"……找当年火灾的真相。"
靠岸瞬间,刘耀文咳出一口黑血,栽进宋亚轩怀里。倒计时在他涣散的瞳孔里映出猩红数字:00:30:29
"听着。"宋亚轩拍打他的脸,"我母亲留下的钢琴曲,开头旋律是什么?"
刘耀文的手指在他掌心划出三个音符。宋亚轩瞳孔骤缩——正是程默办公桌上那个八音盒的旋律。
音乐厅侧门被铁栅栏封死。宋亚轩架着刘耀文绕到排水口,锈蚀的铁网后传来微弱哭声。
"孩子在这里……"刘耀文挣扎着摸向声源,"林晚秋在……保护他……"
排水管深处,一个瘦小身影蜷缩在防水布上,怀里抱着印有"W&S"的玩具马。孩子抬起脸时,宋亚轩如遭雷击——
那双眼睛和他母亲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倒计时:00:15:00
暴雨冲刷着音乐厅的哥特式尖顶,宋亚轩背着昏迷的刘耀文冲进侧门,身后是港口方向升起的浓烟。排水管里的孩子被他们暂时安置在舞台下方的道具间,瘦小的身体裹着刘耀文的西装外套,怀里仍紧抱着那只玩具马。
"坚持住。"宋亚轩将刘耀文平放在钢琴旁,对方锁骨下的烙印已蔓延出蛛网般的青黑色血管。倒计时在手机屏幕上闪烁:00:14:29。
他冲向三角钢琴,掀开琴盖。母亲最后一场独奏会用的就是这架施坦威,琴键上还留着当年她指甲划出的细微痕迹。宋亚轩回忆着刘耀文在他掌心划的三个音符——降E、C、G——程默办公桌上那个八音盒的旋律。
手指落下的瞬间,音乐厅地面传来机械齿轮的嗡鸣。舞台中央缓缓裂开,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腐朽的空气裹挟着某种药水味涌上来,与冷冻仓库如出一辙。
"果然在这里……"刘耀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瞳孔因毒素扩散而放大,"她们把……最终证据……"
宋亚轩架起他走向楼梯。每下一阶,墙面的应急灯就亮起一盏,照亮两侧密密麻麻的文件柜。最底层的空间像间实验室,中央手术台上放着——
一个八音盒。
与程默桌上那个完全一致,只是更陈旧。宋亚轩掀开盖子,机械音流淌出同样的三个音符。随着旋律,墙面投影仪自动启动,泛黄的影像在白色幕布上浮现:
2003年9月15日,两位年轻女子站在镜头前。
宋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宋亚轩,刘夫人牵着年幼的刘耀文。背景是孤儿院的操场,孩子们在玩跳房子。
"如果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你们找到了彼此。"刘夫人对着镜头说,声音与磁带录音里一模一样,"二十年前我们在孤儿院做义工时,发现孩子们被注射实验性药物……"
画面切换至文件特写:《硫芥子衍生物儿童耐受性测试》。签署人处赫然盖着宋志远和刘志雄的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