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
他需要冷静。
他需要离那个热源远一点。
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肖战带着笑意的声音。
“王老师慢走，别忘了晚上给我的手换药。”
第32章 星星很亮，看我
王一博没有回房间。
他一个人，走到了院子最角落的那棵大树下。
这里光线最暗，也最安静。
只有几缕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影子。
他靠着粗糙的树干，大口地呼吸着夜里冰凉的空气。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那里还残留着，被鞋尖勾过时，那种酥麻的触感。
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肖战那张带笑的脸。
那个人，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那么大胆？
在饭桌上，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还是说，他就是喜欢这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刺激？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一博没有睁眼。
他知道是谁。
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找到这个角落来。
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
“一个人躲在这里，生闷气？”
肖战的声音，带着笑，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一博没说话。
“还在为饭桌上的事生气？”肖战又问，“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
可王一博知道，他肯定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是在生气。”
王一博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闷。
“哦？”肖战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好奇，“那你是在干什么？”
王一博睁开眼。
肖战就站在他面前，逆着光。
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和那双，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的眼睛。
“我在想，”王一博看着他，“你到底，怕不怕。”
肖战愣了一下。
“怕什么？”
“怕被发现。”王一博说，“我们现在……是在录节目，到处都是摄像机。”
“你刚才在桌子底下……”
他说不下去了。
一提起那个画面，他的脸颊就控制不住地发烫。
肖战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怕啊。”
他说。
“怎么会不怕。”
他往前走了一步，离王一博更近了些。
“我怕被发现，怕被骂，怕连累你。”
“可我更怕……”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很轻。
“我更怕，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这段时间，过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王一-博的心脏，被这句话，轻轻地撞了一下。
是啊。
节目录制，总有结束的一天。
等他们回到那个喧嚣的世界里，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在同一个院子里，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吗？
还能像现在这样，为了一条鱼，一句话，就心跳加速吗？
他不知道。
“王一博，”肖战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我等了太久了。”
“我不想再等了。”
他的手心很烫，源源不断地，把温度传递过来。
王一博没有挣脱。
他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玩笑和戏谑。
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认真。
“你那只手……”王一博的喉咙有些干，“换药的时间，还没到。”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知道。”肖战笑了。
“可我想现在就换。”
他说着，拉着王一博的手，把他从树下，带到了院子中央那张长椅边。
“坐。”
他按着王一博的肩膀，让他坐下。
然后，他自己，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挨得很近。
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
“医药箱呢？”王一博问。
“没拿。”肖战说。
“那你……”
“嘘。”
肖战忽然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了王一博的嘴唇上。
“别说话。”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
王一博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肖战。
大脑，一片空白。
“王一博，”肖战看着他，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你看。”
他抬起头，看向夜空。
王一博也下意识地，跟着他抬起头。
山里的夜空，干净得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
没有云，只有漫天的繁星，和一轮明亮的月亮。
很美。
“星星很亮。”肖战轻声说。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王一博。
“可你更好看。”
王一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感觉自己的脸，像着了火一样，迅速地燃烧起来。
这种直白的话，比任何试探和撩拨，都更让他无所适从。
“你……”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肖战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他慢慢地，慢慢地，朝他凑近。
两个人的距离，在一点点地缩短。
王一博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和他眼底，自己那个慌乱的倒影。
他能闻到，他呼吸里，那股淡淡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他没有躲。
不是不想。
是动不了。
他像被施了定身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然后，一个温暖的，柔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很轻，很温柔。
像一片羽毛，轻轻地，拂过。
一触即分。
王一博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愣愣地看着肖战。
肖战也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种得逞后的，温柔的笑意。
“晚安吻。”
他轻声说。
“提前预支了。”
他说完，站起身，在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上，轻轻拍了一下。
“我的手，好像不那么疼了。”
“药效真好。”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房间。
只留下王一博一个人，还僵在原地。
他抬起手，慢慢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嘴唇的温度和触感。
烫得他，整颗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远处的树丛里，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可王一博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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