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刺穿了艾维斯的意识。他赤裸地浸在盛满冷水的浴缸里,水面堪堪没过胸口,寒气如同无数细针扎进皮肤。浴室里光线晦暗,只有几缕不知从何处渗入的微光在水波和瓷砖上跳跃,勾勒出泽菲尔挺拔的身影轮廓。他站在浴缸外,像个冷静的观测者,又像个即将执行某种秘仪的祭司。
…………
做完这一切,泽菲尔才直起身,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脸上显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他走到床边,看着艾维斯紧闭双眼、睫毛湿漉漉的侧脸,声音低沉而沙哑:“听着,艾维斯。今晚发生的一切……忘掉它。这只是治疗的一部分,是药效的副作用。不要去想,更不要让它成为你的负担。”他的语气带着命令,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明天我会和你一起去工作。”
“等等……什……”艾维斯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开口询问工作的事,但声音虚弱得如同呓语。
泽菲尔没给他问完的机会。他迅速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不起眼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橙黄色的细粉末。他拔开瓶塞,将瓶口凑近艾维斯的鼻端,动作果断而迅速。
一股清冽中带着微苦的草木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像雨后的森林,又像某种古老的安神草药。艾维斯只觉意识被这股奇异的香气温柔地包裹、拖拽,挣扎的力气迅速流失。眼皮越来越重,泽菲尔模糊的身影在视线中摇晃、远去……
几息之间,艾维斯的呼吸变得悠长平稳,陷入了深沉的、无梦的睡眠。药效和疲惫彻底征服了他,苍白的脸上只剩下宁静。
泽菲尔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艾维斯沉睡的容颜许久。然后,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后退。那个长方形的记事板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手中。他并没有坐下,而是身体违反重力地、无声地漂浮起来,悬停在床铺上方不远处的半空中。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他一手执笔,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紧紧锁定在艾维斯沉睡的脸上,捕捉着最细微的肌肉抽动、眼球的细微转动、唇瓣无意识的翕合。笔尖在纸面上快速而无声地滑动,记录着那些可能转瞬即逝的、属于梦境的痕迹。空气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他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几不可闻的呼吸声。黑色长裤柔软的布料之下,身体某个部位的紧绷感,并未随着艾维斯的沉睡而完全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