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还在草叶上滚动，沈清梧已经踏出了尚书府的大门。她特意选了一件素雅的淡绿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簪，简约中透着几分书卷气。
"小姐，这么早出门，夫人知道吗？"贴身丫鬟碧竹小跑着跟上，手里捧着沈清梧惯用的绣花锦囊。
沈清梧脚步不停："母亲昨日说了，今日我可以自由安排。你若是担心，大可不必跟着。"
碧竹连忙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沈清梧唇角微扬，接过锦囊："那就快些，墨香阁辰时开门，我们要做第一批客人。"
转过两条街，墨香阁的招牌已经映入眼帘。这是一座三层木楼，门前挂着写有"书香门第"四字的匾额，两侧对联写着"藏古今学术，聚天地精华"。此时店门刚开，伙计正在擦拭门框。
沈清梧刚要迈步进去，余光却瞥见阁楼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楚清韵一袭淡紫色衣裙，正低头翻阅书卷，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楚小姐来得比我还早。"沈清梧心中一动，加快脚步上了楼。
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楚清韵闻声抬头，见是沈清梧，眼中顿时漾起笑意："沈小姐。"
"不是说好一起来的吗？怎么先到了？"沈清梧在她对面坐下，注意到楚清韵面前已经放着一本翻开的《花间集》。
楚清韵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昨夜睡得浅，今晨醒来见天色已亮，就提前出来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况且...在家中待着也是无趣。"
沈清梧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的落寞，却不多问，只是将桌上的《玉台新咏》推了过去："上次说要带给你的，可还喜欢？"
楚清韵接过书，指尖轻轻抚过书页，眼中闪烁着惊喜："这是宋刻本？太珍贵了，我..."
"书就是要给懂的人读才有价值。"沈清梧打断她的客套，"你若喜欢，就收下吧。"
楚清韵抿了抿唇，眼中似有晶莹闪烁："那我便不客气了。"她忽然想到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笺，"昨夜读了你给的样本，心有所感，写了首小诗，不知能否入沈小姐的眼。”
沈清梧展开纸笺，只见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一首七律：
"墨香阁畔遇知音，一曲琴心两相寻。
不羡金闺多艳丽，唯求素纸写真心。
春风易逝花易老，明月难圆人难近。
若得此生常相伴，何须富贵与功名。"
沈清梧读完，心头一震。这诗表面是谢知音，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渴望。她抬头看向楚清韵，后者正紧张地注视着她的反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好诗。"沈清梧真诚地说，"尤其是'明月难圆人难近'一句，道尽了闺阁女儿的心事。"
楚清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不过是些闺怨罢了，比不得沈小姐博览群书，见识广博。"
"叫我清梧吧。"沈清梧突然说，"既然已是知音，何必如此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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