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3）

楚清韵怔了怔，脸颊微微泛红："那...清梧也唤我清韵便好。"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在这一刻达成了某种默契。沈清梧招手让伙计上了两盏清茶，又从书架上取来几本新到的诗集，两人就这样在阁楼上度过了整整一个上午。

正午时分，阳光已经直射进窗棂。沈清梧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提议道："楼下有新到的西域香料，我们去看看？"

楚清韵点头，跟着起身。就在她伸手去拿放在椅背上的披风时，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

沈清梧眼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楚清韵慌忙拉下袖子，勉强笑道："不小心撞到了..."

"撞能撞出这样的伤痕？"沈清梧不肯松手，"这是被鞭子抽的，对不对？"

楚清韵沉默片刻，终于轻叹一声："昨日回府后，母亲...我是说庶母，责怪我未在宴会上与宁远侯世子多说话，说我不识抬举..."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沈清梧胸口一阵发闷，握着楚清韵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常这样对你？"

"习惯了。"楚清韵轻描淡写地说，却让沈清梧更加心疼。

"我府上有上好的金疮药，明日我..."

沈清梧的话被楼下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小姐！小姐！原来您在这儿！"

一个穿着沈家服饰的仆人气喘吁吁地跑上楼："老爷让您立刻回府，说是宁远侯夫人携世子来访，要见您呢！"

沈清梧眉头一皱："宁远侯世子？"

楚清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是...是那位在春日宴上出现的..."

仆人点头："正是。老爷说事关重大，请小姐速回。"

沈清梧察觉到楚清韵的异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明日这个时辰，我还在这里等你。"

楚清韵勉强点头，眼中却满是忧虑。

沈清梧匆匆赶回尚书府，一进门就被母亲拉到了内室。沈夫人满脸喜色："清梧，大喜事！宁远侯夫人亲自上门，说是世子对你一见钟情，想要议亲呢！"

“议亲？"沈清梧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与那世子不过一面之缘，何来钟情一说？"

"你这孩子，"沈夫人嗔怪道，"宁远侯府门第高贵，世子又年少有为，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你父亲已经应下让他们过几日来正式提亲了。"

沈清梧胸口一阵发堵："母亲，我..."

"快去换身衣裳，"沈夫人打断她，"侯夫人还在前厅等着见你呢。"

沈清梧被丫鬟们簇拥着换了身华服，又被按在妆台前重新梳妆。铜镜中的她面无表情，眼中却闪烁着抗拒的光芒。她想起楚清韵手臂上的淤青，想起那首诗中隐含的哀愁，突然明白了什么。

"宁远侯世子...原本是要与楚家议亲的吧？"她突然开口问道。

正在为她插簪的碧竹手一顿："小姐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