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整个尚书府沉浸在睡梦中。沈清梧悄悄起身，从衣柜深处取出一套男装——这是她去年为了混入书院听讲特意准备的。她利落地将长发挽成男子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再戴上黑色方巾，铜镜中顿时出现一个清秀少年。
"小姐，您真要..."碧竹揉着惺忪睡眼，声音里满是担忧。
"嘘——"沈清梧将食指竖在唇前，"我寅时前回来，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上好的金疮药，又往怀里塞了一本新抄的诗集和几块桂花糕。这些都是她特意为楚清韵准备的。
"可楚小姐被禁足，您怎么..."
沈清梧唇角微扬："墙再高，也挡不住有心人。"
借着月光，她熟练地翻过后院矮墙。夜风微凉，吹起她的衣角。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从远处传来。沈清梧快步穿行在巷弄间，心跳随着脚步加快。她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但一想到楚清韵独自被锁在房中，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无人照料，胸口就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闷痛。
镇北将军府的围墙比尚书府高出许多，但对于自幼爬树翻墙的沈清梧来说并非难事。她找到一处有老槐树遮掩的墙角，借着树干攀援而上。手心被粗糙的树皮磨得生疼，她却浑然不觉。
墙内是一片僻静的小花园，月光如水般泻在石板路上。沈清梧轻盈落地，警惕地环顾四周。根据碧竹打听来的消息，楚清韵的闺阁在后院西侧的听雪轩。
穿过几道回廊，避开两拨巡夜的家丁，沈清梧终于看到了那座独立的小院。院门紧锁，但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她绕到院墙侧面，发现一株梅树枝干伸入院内。
"真是天助我也。"沈清梧暗自庆幸，攀着梅树翻入院内。
小院里寂静无声，只有一间厢房还亮着灯。沈清梧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轻轻叩了三下窗棂。
屋内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楚清韵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清梧。"沈清梧压低声音答道。
窗子猛地被推开，楚清韵惊愕的脸出现在窗口。月光下，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长发披散，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得大大的。
"你怎么..."楚清韵的声音颤抖着，急忙打开房门将沈清梧拉进屋内，"你疯了吗？若是被人发现..."
"我带了金疮药给你。"沈清梧从怀中掏出瓷瓶，又陆续取出诗集和糕点，"还有这些，怕你禁足无聊。"
楚清韵站在原地，眼眶渐渐红了。她伸手接过瓷瓶，指尖微微发抖："你...你为何要冒险..."
沈清梧这才注意到楚清韵的左颊有一道新鲜的红痕，像是被指甲刮伤的。她心头一紧，不自觉地伸手触碰："这也是她打的？"
楚清韵下意识地偏头避开，轻声道："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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