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沈清梧这才看清楚清韵的房间——简朴得不像将军府嫡女的闺房。一张木床，一个书案，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书案上摊开着一本兵书，旁边是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
"你在看《孙子兵法》？"沈清梧惊讶地拿起书。
楚清韵慌忙上前想夺回，却又停住手，咬着唇道："我...我只是随便看看。"
沈清梧翻开书页，发现上面不仅有工整的批注，还有精细的布阵图。她抬头看向楚清韵，后者紧张地绞着衣角，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当场抓住。
"这些注解都是你写的？"沈清梧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讶。
楚清韵轻轻点头："父亲是将军，我...我从小耳濡目染..."
沈清梧突然笑了："我原以为你只精通诗词音律，没想到还熟读兵书。楚清韵，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楚清韵见她没有嘲笑的意思，稍稍放松了些："除了琴棋书画，庶母从不让我学别的。这些...都是偷偷看的。"
沈清梧环顾房间，目光落在床榻下方露出的一截木柄上："那是什么？"
楚清韵脸色一变，但见瞒不过，只好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把短剑和几本武学秘籍。
"我...我偶尔也练些剑法。"楚清韵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父亲早年教过我一些基础，后来我偷偷自学..."
沈清梧拿起那把短剑，剑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她想象着楚清韵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夜深人静时偷偷练剑的样子，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可以给我演示一下吗？"她突然问道。
楚清韵惊讶地抬头："现在？"
"就在这里。"沈清梧指了指房间中央的空地，"我想看。"
楚清韵犹豫片刻，终于接过短剑。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手腕一翻，剑光如练，身形随剑势流转，虽在狭小的空间内，却展现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沈清梧看得入神。此刻的楚清韵与墨香阁中那个温婉的才女判若两人，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动作干净利落，哪里还有半分闺阁弱质的样子。
最后一式收剑，楚清韵气息微乱，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沈清梧："是不是...很奇怪？"
"不，"沈清梧摇头，眼中闪烁着真诚的赞叹，"很美，也很...震撼。"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隔阂在这一刻消融了。楚清韵收起短剑，两人并肩坐在床沿，分享那几块已经有些压碎的桂花糕。
"宁远侯府的事，我很抱歉。"沈清梧突然说道，"若不是我..."
楚清韵摇头打断她："与你无关。世子本就风流成性，即便那日我按庶母的意思讨好他，结果也不会改变。"她顿了顿，"何况...我根本不想嫁给他。"
沈清梧侧头看她："那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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