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技能特效的光映在他脸上，把眼下的淡青色遮得正好。耳机里传来队友的嘶吼：“辅助保我！对面打野反红了！”
“来了来了。”他咬着棒棒糖应了声，指尖轻滑，孙膑的二技能精准抬血，紧接着大招框住对面三人，“打团打团，别追残血。”
水晶爆破的音效响起时，宿舍门被推开，室友周扬举着相机走进来，镜头正对着他：“贺儿，赢了？我刚在视频里听见你喊得跟杀猪似的。”
“滚蛋。”贺峻霖摘了耳机，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录你的vlog去，别拍我。”
周扬的vlog账号小有名气，粉丝总爱看他拍宿舍日常。贺峻霖平时躲镜头躲得快，今天打太投入，愣是被拍了个侧脸——下颌线清晰，睫毛在眼下投着小扇子似的影，连带着他没来得及收拾的乱糟糟的头发，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好看。
“就拍一下，”周扬举着相机凑近，“我粉丝都说想看野王长啥样，你这账号发了三个月录屏，点赞还没我随手拍的食堂饭菜多。”
贺峻霖的王者录屏账号确实冷清。他大二才突发奇想注册，剪得也随意，经常是打完直接导出，连bgm都懒得加。粉丝数刚过千，评论区最多的是“求BGM”“主播声音好听”，偶尔有几条“这操作可以啊”，就算是高评价了。
“我发着玩的。”他点开周扬刚发布的vlog，进度条拉到自己出镜的地方，果然有人发弹幕：“角落里那个是贺儿吗？侧脸绝了！”“是之前发王者录屏的那个博主吗？求露脸！”
“你看你看，”周扬戳着屏幕，“群众的呼声！贺峻霖，听我一句劝，开直播，露脸，就你这张脸，往镜头前一坐，哪怕打菜了都有人看。”
贺峻霖嗤笑：“我是技术流。”
话是这么说，他当晚还是开了直播。镜头只照着手和手机，背景是宿舍的白墙。他没说话，安安静静打巅峰赛，弹幕稀稀拉拉的，大多在讨论他的操作。
播到半夜，周扬起夜，迷迷糊糊凑过来看了眼：“你这直播间跟念经似的，倒是说句话啊。”说着伸手把镜头往上抬了抬，正好框住贺峻霖的半张脸——他正蹙眉盯着屏幕，嘴角还沾着点薯片渣。
弹幕突然炸了：
“卧槽？这是露脸了？”
“这颜值……是我能免费看的？”
“姐妹快看！是帅哥打野！”
贺峻霖手一抖，技能放歪了。他瞪了周扬一眼，伸手想把镜头挪回去，弹幕却刷得更快了：“别挡！让我看看帅哥！”“这素颜都能打，是真的帅啊！”
从那天起，贺峻霖的直播间多了群“颜粉”。他依旧不怎么收拾，早上没睡醒就开播，头发翘着，眼角带着生理性的红；晚上打完球回来，T恤领口还沾着汗，镜头怼近了能看见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小胡茬。
周扬总吐槽他：“贺峻霖，你能不能洗把脸再播？我要是有你这张脸，天天化精致妆，走颜值路线，粉丝不得翻十倍？”
“懒得弄。”贺峻霖一边说，一边把刚泡好的面往镜头前凑了凑，“看我吃口面，等会儿打排位。”
弹幕立刻刷起“饿了”“求同款泡面”，混着几条“帅哥吃饭都好看”，倒也和谐。
他的直播热度慢慢涨起来，从几百人到几千人，偶尔能破万。有人剪他的操作集锦，标题却总带点“颜值打野”“野王居然长这样”的字眼。贺峻霖看着好笑，却也没改——他本来就不是为了红才开播，能有人看他打游戏，顺便夸两句操作，就挺开心。
某天直播时，有人发弹幕：“主播是A大的？我好像在图书馆见过你！”
贺峻霖顿了顿，操作失误被对面收了人头。“嗯，A大的。”
“我去！A大可是重点大学啊！主播看着不像学霸啊……”
他笑了，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下回城：“确实不是。高中前两年净混日子了，数学考过38分，班主任说我能上本科就烧高香。”
弹幕一片“？？？”，贺峻霖索性开了麦，边打边聊：“高三才开始学，天天刷题到凌晨，咖啡灌得胃都疼。后来查成绩，超了一本线二十分，自己都懵了。”
“所以说啊，”他推掉对面高地，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别被外表骗了，我可是凭实力考上的。”
那晚直播结束，周扬拍着他的肩：“行啊贺儿，不仅露脸了，还开始讲励志故事了？”
贺峻霖把手机塞进兜里，往宿舍外走：“买瓶可乐去，讲什么故事，说的是事实。”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想起高三那年——在教室后排啃数学题，被老师揪着耳朵骂，却在看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
现在挺好的，课不多，能打喜欢的游戏，偶尔开直播跟粉丝聊两句，不用刻意讨好谁，也不用装成别人喜欢的样子。素颜也好，乱糟糟的头发也罢，反正他贺峻霖，既能靠高三那年的狠劲考上大学，也能靠现在的手感在王者峡谷里杀个七进七出。
至于那张被周扬吹上天的脸？
贺峻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着便利店的玻璃照了照，确实还行。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下一把能不能上王者。
毕竟，野王的尊严，可比颜值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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