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灯泡忽明忽暗,线绳在风里晃出吱呀的响。宋亚轩蜷缩在墙角,怀里紧紧抱着件染了深色污渍的衬衫,指尖抠着布料上的纹路,像是要把那些痕迹嵌进肉里。
“人不是我杀的……”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墙,那里空空荡荡,却像映着什么骇人的画面。“真的不是……”
尾音拖得很长,带着点尖锐的颤,像琴弦绷到极致的呜咽。他猛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像是有两簇疯狂的火苗在烧。
“他死之前……明明还活着!”这句话冲口而出时,他突然笑了一声,笑声短促又诡异,随即又被急促的呼吸打断。“你看,他还跟我说话呢……说喜欢我新买的吉他弦……说下次要听我弹那首没写完的歌……”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衬衫上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那些深色的污渍被他捻开,晕成更大的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沉闷的光泽。
“他还活着的……”宋亚轩低下头,把脸埋进衬衫里,声音闷在布料间,含糊得像梦呓,“我就是……就是想让他别走……他为什么要走?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突然,他又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空气里某个不存在的点,语气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是他先骗我的!是他不对!凭什么说走就走?!”
这句话吼得太用力,他的喉咙里涌上一阵腥甜,却浑然不觉,只是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怀里的衬衫被他攥得变了形,那些深色的痕迹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缓缓流动。
“你看……”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颤抖地指着衬衫,眼神涣散又执拗,“这里还有温度呢……他明明还活着的……真的……不是我……”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像怕被谁听见,又像在拼命说服自己。他重新把衬衫抱得紧紧的,下巴抵着布料,肩膀止不住地发抖,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那些破碎的片段——“吉他弦”“没写完的歌”“别走”。
地下室的灯泡又闪了两下,彻底灭了。黑暗里只剩下宋亚轩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呓语,像困在深渊里的兽,在极致的恐慌和偏执里反复冲撞,分不清是在辩解,还是早已沉沦在自己编织的、那个人“还活着”的错乱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