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刚蒙蒙亮。李一桐是被手机震醒的，那动静跟打桩机似的，一阵接一阵往耳朵里钻。她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睛都没睁，凭着感觉在床头柜上摸。
"谁啊大清早的......"她嘟囔了一句，手指碰到冰凉的玻璃屏幕，划拉几下没解开锁，倒是碰倒了昨晚喝剩下的半杯水。
"哗啦——"
杯子没掉地上，但水洒得哪儿都是，手机屏幕上都溅了几滴。李一桐噌地坐起来，彻底清醒了。她拿起床头灯旁边的抽纸，手忙脚乱地擦着手机，心里堵得慌。
这才几点啊？
她眯眼看了下时间，六点零三分。窗外的天已经亮了，灰蒙蒙的光透着点冷意，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了道细长的影子。
手机还在震，跟催命似的。李一桐不耐烦地按了解锁键，屏幕"唰"地一下亮起来，刺得她眼睛发酸。顶部那排通知看得她头皮发麻——微信27条未读，13个未接来电，其中有5个是毕雯珺的，还有一串APP推送。
最扎眼的是那条来自某娱乐APP的推送，标题就四个字："李一桐分手"。
李一桐的心猛地一沉，刚消退下去的烧好像又回来了，手心直冒汗。她手指哆嗦着点开微博，热搜榜第一位明晃晃挂着个"爆"字，后面跟着"李一桐分手"五个大字。
阅读量4.5亿，讨论量237万。
她点开话题，页面卡了好几秒才加载出来。满屏都是营销号的通稿，长得都一个样，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据知情人士透露，李一桐已于近日结束一段两年恋情""男方系圈中人，因事业发展差距选择分开"。
李一桐咬紧嘴唇，手指往下划。大部分帖子都只放了她自己的照片，要么是活动照，要么是硬照，没一个提男方是谁。她稍微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不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营销号头像。帖子标题是：《扒一扒李一桐的神秘男友，到底是谁让体寒资源咖女星动了心？》。发布时间是凌晨四点零七分，转发已经过万。
李一桐的心跳得越快，她点进去，手都在抖。
帖子开头先扯了一堆她出道以来的绯闻，然后话锋一转："但这次不一样，据知情人透露，这位让李一桐付出真心的，是某偶像团体成员。两人因合作相识，男方参加过早期选秀节目，近年来发展势头迅猛。有细心网友发现，上月两人被拍到戴着同款项链......还曾经共筑爱巢，有同款沙发地毯圣诞树暗秀恩爱"
同款项链，圣诞树，同居的房子。
李一桐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些被扒的细节基本上直指毕雯珺。
他那个团刚拿了年度最佳组合，正是上升期。粉丝大部分都是女友粉，要是被扒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上次他跟女助理多说了两句话，就被骂上热搜好几天，这次要是实锤......
李一桐不敢想下去。她拿起手机，想给毕雯珺打电话，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空，又猛地缩回来。
打什么？说什么？说"对不起我想为了让你死心，只是买通稿暗示你我分手，不再捆绑，却意外导致恋情曝光”
她想起昨晚发的那条微信："张姐，明天放出消息吧，就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当时觉得是解脱，现在才明白，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经纪人张姐。李一桐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我的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张姐的声音跟炸雷似的，背景里还能听到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你看到热搜了吧？公司公关部都快疯了！现在怎么办？"
"我刚看到，"李一桐捏紧手机，指节泛白，"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低调处理吗？"
"谁说不是呢！"张姐叹了口气，"估计是哪个环节出了漏洞，被狗仔闻到味儿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当务之急是发声明！"
李一桐皱起眉头："发什么声明？"
"还能发什么？单身声明啊！"张姐语速飞快，"就说近期专注于工作，个人感情生活稳定，感谢大家关心之类的套话，含糊过去就行。关键是要跟毕雯珺撇清关系，绝对不能让粉丝把矛头对准他！"
"不行！"李一桐想都没想就拒绝，"现在发声明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那些细节一看就是指向他的，我现在撇清，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李一桐你清醒点！"张姐的声音陡然拔高，"现在是考虑别人的时候吗？你看看网上都在说什么！'体寒女星谈恋爱影响事业''难怪拿不到奖心思都在谈恋爱上'......再不想办法澄清，你的路人缘就全完了！"
"那也不能......"
"这是工作！不是儿戏！"张姐打断她，语气冰冷，"公司已经拟好声明了，我一会儿发给你，你看一下没问题就尽快发出去。记住，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事业，其他的事都得往后靠。"
"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他？"李一桐的声音有点发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张姐疲惫的声音："一桐，这是你自己选的。分手是你提的，现在就该断得干干净净。"
李一桐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这个声明我不能发。"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什么？"张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我说，我不发。"李一桐重复道，语气坚定，"要发你自己发，反正我不署名。"
说完，她不等张姐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闷响。
李一桐靠在床头，胸口剧烈起伏。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张姐惹毛了，甚至可能面临公司的惩罚。但她没办法做到像张姐说的那样，为了自己的事业，把毕雯珺推出去当挡箭牌。
两年的感情，就算是她先提的分手，也不能这么绝情。
她在原地坐了几分钟，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李一桐弯腰捡起手机，解锁屏幕，想看看网上的风向有没有变化。
点开微博，热搜榜上"李一桐分手"的词条还在第一位，但点进去之后，之前那条扒皮帖已经不见了。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又搜了关键词，还是找不到。
奇怪。
她又打开几个八卦论坛，之前吵得沸沸扬扬的高楼也都显示"内容已删除"。李一桐心里纳闷，难道是被举报了？可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全网的帖子都删干净？
她试着搜索"李一桐 偶像团体成员"，结果显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部分结果未予显示"。
李一桐愣住了。这种级别的屏蔽，要么是动用了极其强大的公关力量，要么就是......
她猛地想起一个人。
毕雯珺？
不可能。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毕雯珺的团队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所有平台都配合删帖。再说，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以他的性格......
李一桐不敢想下去。她拿起手机，想给毕雯珺打电话，又怕他还在睡觉。他们之前约好，等她拍完这部戏，就好好谈谈。现在看来，好像没机会了。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李一桐以为是张姐发来的消息，随手点开，却发现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没有署名，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保护好自己，别担心。"
李一桐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个语气，这个关心的口吻，让她瞬间想起了毕雯珺。
她手指颤抖着拨打那个陌生号码，电话接通了，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李一桐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窗外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灿烂起来，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温暖的光斑。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微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带着雨后的清新空气。李一桐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那块一直压着她的石头，好像松动了一些。
会是他吗？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李一桐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字，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管是谁，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场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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